傳入耳中:“進來吧。”聲音甫落,一線燭光便透過門隙,安然灑出。
蘇儉行推門進去,但看簡紹穿一件隨意的牙色襜衣,趺坐在案前。案側歸一些不慎重要的的文牘,案中鋪一方青絲手帕,中間散著些灰白的末屑。
“簡使郎。”蘇儉行插手行個禮,徑自在一邊跪坐下來。蘇謝一批新進的龍墀衛由簡紹習教,而蘇儉行與簡紹之間又頗有些淵源,兩人亦師亦友,故而無人時,也不拘禮。
簡紹收了方帕,抬眼看一眼對面坐下的蘇儉行,微微笑道:“怎麼樣?”
“恐怕到時候,還需要使郎的幫助。”蘇儉行無奈搖頭。
“我說過,這次考核要看你們自己,誰都不能例外。”
“我明白,我們已經做好不能透過的準備了。”蘇儉行揚首迎上對面略帶不解的瞳孔。
遲滯須臾,簡紹收斂目光,信手撥了撥燭芯:“事情很難辦嗎?”
蘇儉行沉默片刻,忖度著話意道:“若只是佛骨,我還可勉力為之,但我總覺得,事情遠非這麼簡單。”蘇儉行垂首,燭光下微微撥了撥蔥白的指尖,“記得大使郎說過,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多想多問,但我還是怕,自己會忍不住一探究竟。”
“你是想在身陷泥潭之前,讓我幫你抽身?”說白了,還不是變著法兒說服我由著你查嗎?簡紹情知蘇儉行打得什麼算盤,不由暗暗腹誹:我教你適可而止你不聽,倒是把這以退為進學了個十足。欲笑欲嗔,一時靜竟也拿捏不定。片刻,方肅容道:“你知道,龍墀衛裡,有些事情我可以一手遮下,但更多時候,我也不過是滄海一舟,苦苦求渡罷了。這些事情,做到什麼程度,只能你自己來決定——我不會攔你,也不會幫你。”
一絲不易察覺的黯淡倏然而過,再看時,燭前那象牙般秀美的面容卻笑著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