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斑駁的木門被風吹得吱呀作響,此起彼伏的蟬鳴,聽在柳老孃耳中都恍若催命的音符。
任四周熱浪炙人,她卻如墜冰窖。
方圓幾里,何小東都小有兇名。雖然他長了一副憨厚模樣,但就是有些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天然怕他。
他的異於常人的身高,本身就給人以壓力。
相處久了,他的能吃虧、好相處的老好人形象,讓劉氏、柳老孃人等忘記了他曾是那些年在人們口中相傳的凶神。
因為距離,所以神秘;因為神秘,所以恐懼。以後還是保持距離吧,還能保留些敬畏。
何小西關上木門,門軸發出“咿呀呀”的聲音。柳老孃被這聲音嚇得臉色清白。爬起來就跑,好像背後有鬼攆一樣。
特麼的賤皮子,老孃不發威,當老孃是hellokitty。
何小西有些犯愁,怎麼一夜之間陸友財的傷就惡化了?
該負的責任定然不能推卸。即使陸家不追究,他們也不是那種昧著良心的人。
只是如此一來,蓋房子的事要推後了。新學期送小駒去讀書的事情怕是也要泡湯。新棗下來給褚大嫂買點大棗補補也做不了了。
何小西再一次迫切的想要找到一個賺錢的法子。
對於陸友財危難關頭挺身救她,說沒有感覺是騙人的。
即使芯子裡住的是個老妖怪,何小西也自認為她是一位永遠保持著少女心的老妖怪。也會偶爾幻想一下被人英雄救美。
何家這邊發生這一系列事情的時候,陸家三兄弟和陸大嫂正坐在“篤篤”前行的驢車上。
現在的馬車和驢車等,還沒有後世的橡膠輪胎,都是木軲轆。若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昨晚他們乘坐的馬車也不會差點翻車,還因為軲轆損壞遭遇落單的狼。
沒有工業基礎的新中國,目前一切還都非常落後。他們這個小城,還處在農耕時代。
木軲轆比橡膠軲轆,除了更容易出狀況外,還更顛簸。陸友財的大象腿在顛簸中更疼了。
但是他謹記還正在跟哥哥嫂子冷戰中,咬緊牙關不讓痛呼溢位聲。對大嫂的安慰也表現的很是抗拒。
對他的態度,陸大嫂既心疼又擔憂。只得讓陸友財不太抗拒的陸二哥照顧他。
叛逆期少年紆尊降貴的接受陸二哥幫著把他的腿抬著放在陸二哥腿上靠著,減輕顛簸帶來的撞動。
陸友富輕聲埋怨陸大嫂:“都是你們慣的。”完全選擇性忘記,就在剛剛,他自己還因為陸友財沒拒絕讓二弟幫忙而暗自鬆了口氣。
他們一行,沒有先去醫館,而是繞了些路先去的他們要接手的那家店。
本來想先去醫館的,是陸友財提議,先去店鋪。看看打打感情牌,能不能博得些同情,把保證金多要些回來。
驢車停在店鋪門前大街拐角處,陸友富獨自進門交涉。只是想多要回些保證金,無冤無仇的不好把病人抬進人家店裡去,犯忌諱。
這店鋪是一間估衣店,也就是做買賣舊衣物生意的店鋪。
對方見陸友富前來,以為是催著他們騰地方的。待陸友富說明來意,才知道是要毀約,還想拿回定金。
旁邊櫃檯邊一個年輕人正撥著算盤珠算賬。聽到了陸友富說的話,就不太高興的道:“毀約還想要定金,說到哪裡也沒有這種道理。”
陸友富麵皮發燙。雖然打著被狼咬了,要錢治傷的幌子。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這事做的確實不地道,有違誠信。
掌櫃的喝止那人:“修得胡說,算你的賬。”請陸友富入內商談。
背地裡給旁邊一箇中年人遞了個眼色。領著陸友富進了後面院子裡。
這裡是前院後作坊的格局,中間還有個小小的天井。天井裡種了一棵石榴樹。樹上結著青青小小的石榴。掌櫃的請陸友富在石榴樹下的石桌前就坐。
在兩人進後院以後,那個接到掌櫃示意的人就出了店鋪。四下一張望,就看到陸友財他們的驢車。
裝成路過,從車邊走了一趟,又回去了。拎著一壺茶水送進後院。
給兩人倒水的功夫,趁陸友富沒注意,對著掌櫃的點了點頭。之後,沒用陸友富多說什麼,掌櫃的就把定金還給了他。兩家之前的協議就此作廢。
掌櫃的和出門檢視的那人卻不知道,他們的一番作為都落在陸友貴的眼裡。
陸友富交代了弟弟們和媳婦在外面等他。陸友貴卻擔心哥哥一個人過去吃虧,悄悄尾隨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