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毛投宿的這家,在被獵槍誤傷那家的隔壁。
隔著兩三戶人家,樹枝編成的籬笆院子裡,雖然燈火只有豆粒大小,屋裡卻透出溫暖的光。
何大毛站在這家人的院落外頭,看著受傷那家。
去他們家探望的人陸陸續續出來,看到站在清冷的月光下的何大毛。
有人走到何大毛的跟前。何大毛抬頭看過去,這人身材魁梧,高鼻深目。問何大毛:“是不是沒有地方住啊?”
年月不好,乞討人員多。
村子裡的牲口草料棚平日不會鎖上門,有流浪乞討人員會在裡頭過夜。今天因為裡頭關押了人,門鎖上了。
這些人以為是鎖門的原因,導致何大毛沒了地方落腳。
何大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啊!”
那人開啟何大毛跟前的籬笆門:“進來吧!”
何大毛就稀裡糊塗的就跟著那人進了屋子。
“蘇赫,家裡來客人了,今天晚上讓他住在你們屋裡。”那人招呼著家裡的一個少年。
女主人出來詢問:“吃了晚飯了沒有?”
何大毛的肚子適時的發出一陣咕嚕聲。還好屋裡燈光昏暗,掩飾了何大毛羞紅的臉。
這個時代的房子,隔音效果都是等同於無。何大毛躺在溫暖的被子裡,聽著隔壁房間傳來的男女主人的對話。
“羊倌的傷好些了嗎?找到誰把他打傷的了吧?”
“沒傷到要害,養養就好了。”
“打傷他的人,應該就是跟上次跟他伯父起衝突的人是一起的。”
“這麼巧啊?那些人怎麼變得這麼無法無天了?”
……
何大毛聽了他們的對話,也十分驚訝。跟這家女主人想法一樣:真巧啊!
肖榮勵兩次闖禍,物件居然是親叔侄。
跟大伯起衝突的事情才平息,又把侄子給打傷了。這個世界真的很小。
這叫什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何大毛還在愁著該怎麼攪亂一池春水,就有人給他遞來了工具。
何大毛第二天早上就找到這家的男主人,希望能拜託他找一個臨時的活幹。
他想過了,賴也得賴在這裡。在這裡才能有機會挑撥是非,才能第一時間知道事態的發展。
“羊倌受傷了,沒有人放羊了,可以讓他暫時放幾天羊的嘛。”女主人提醒道。
何大毛就成了臨時羊倌,拿著鞭子去放羊。
水洞村,春草正吐得昏天黑地。村裡的醫生過來診斷了,是又懷上了。
現在,面對大家的嘲諷,何泥墩家已經麻木了。當然他們家已經淪落到如此地步,大家也不會落井下石故意去嘲諷他們。
但是,訊息傳到他們家人的耳朵裡,還是讓他們家的人沉悶了好些日子。
何小西很愧疚這個時候把何大毛派出去。
“他在家也沒有用,他又不能替我難受。”春草反而要勸解何小西。
何小西不敢隨意給何大毛寫信。因為她也不知道何大毛那邊是什麼情況。萬一被人順著信裡的線索發覺他們的存在就糟了。
何大毛恪盡職守的做著羊倌。他的運氣真的很不錯。第一天放羊就找到了好幾只昨天慌亂中掉到深溝裡的羊。
這些羊被困在溝裡上不來。好在溝裡有草,困住的時間也才一天,還有力氣大聲的叫喚。
“咩”,何大毛趕著的羊群好似聽到了同伴的呼救,一路走到那裡,站在上面跟底下的羊遙相呼應。
何大毛趕著羊群回去找人手幫忙。
“好樣的兄弟。”羊全部被解救上來以後,大家興奮的拍著何大毛的肩膀。
何大毛一下跟大家的關係更近了。
當然,如果這些人拍他肩膀的力氣小一點就更好了。
何大毛打聽到,受傷的羊倌被抬著,去部隊找說法。部隊給的答覆是會盡快查明真相,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花顏也被交給了部隊。
按照犯罪管轄權規定:現役軍人犯罪,由當地軍隊保衛部門偵辦。
何大毛跟著何小西薰陶了許多年,知道挑撥是非忌諱過猶不及。
他只是像那一日借宿的時候聽到主人家談論的話那樣偶爾會在大家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感嘆一句:這麼巧啊?
這麼巧啊?就算是真的是巧合,大家也難免會多想。
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