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拋向了自己,眼見樂淘樂得連北都找不到了,再看皇帝也是一臉的笑意,也不忍掃了他們的興致。雖說爹的那池金魚差不多盡數喪盡,但逝著逝也,而今自己所要做的,就是竭力保全身後這已經踏不上歸路的二十四萬弟兄的身家性命。至於張貴妃那裡的事,雖說還沒查出個什麼頭緒來,但兩上宮女已經落在自己手中,倒也出不了什麼差子,所差的無非是自己想知道的一個真相而已。於是說道:“只要皇上有暇,臣什麼時候都可以。”
皇帝一笑道:“揀日不如撞日,那就明日下朝之後吧!”
傍晚火蓮回來後,見方離坐在哪裡悵然失神,於是走過去,拽了張凳子坐在他的對面問道:“在怪我?”
方離說道:“沒有,只是小芳今天下午一直都躲在房裡邊哭邊生悶氣,從中午到這會一點東西都沒吃。”
火蓮淡然道:“那就叫她先餓兩天好了。”
方離說道:“小芳自幼跟我一同長大,名為主僕,情同姐妹。”
火蓮戲謔的一笑說道:“我知道,要不然你瞎了的時候,瞞著你爹孃,瞞著我,唯獨沒有瞞她,還讓她和你串通一氣,騙我們所有的人。”
方離薄嗔道:“火蓮!”
火蓮正色的說道:“你跟小芳的情誼我當然明白,小離,你自己說,自我們成婚以來,我有拿小芳當過下人嗎?”
方離一時為之無語,自他們成婚第二日起,火蓮便執意讓小芳與他們二人同桌而食,說這樣更熱鬧親切些。家中日用採買的散碎銀錢也都是在小芳的手中,便是御香齋那裡和各色新奇水果,別樣吃食,夏日藏冰,也都只是小芳一句話,便可任意取之。只得說道:“小芳只是不知道樂淘的身份。”
火蓮不等她說完,便立時說道:“這不重要。其實在我眼中,從不分什麼主僕貴賤,所有的人命都是一般。從小爹就教我,不許濫殺無辜,人君帝王的命是命,路邊乞兒的命也一樣是命。沒有誰比誰高上一等。今日樂淘上門,我不官她是公主還是草民,她都是我的妹妹,是在她還不知道我的身世時,就叫我哥哥的人,她頂著酷暑,舍了汴河邊上的熱鬧來我這裡,無非是想來看一看我的家是什麼樣,想知道我這二十年來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生活的,可是小芳卻處處為難於她。你知道當我把她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我在她臉上看到了什麼嗎?沒有憤怒與不甘,有的只是自責與愧疚,她覺得是自己給我添亂了。我曾經告訴過她,無論她有什麼為難之事,都可以讓她告訴我,我都可以幫她。可是這會,我卻讓她在我的家中會到這麼大的羞辱,她反而還覺得是自己錯了,小離,如果你是我,你又會怎麼想?”
見方離半晌不語,火蓮這才溫言說道:“放心,只是給她一個教訓而已。”
方離思來想去別無他法,更深知火蓮訂下的主意極難改變,只得依他。
當晚,茶韻忙完一切,從外面回去,正躺在床上生悶氣的小芳,連瞟都不瞟她一眼。
茶落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只是隨手搭了自己的便鋪。
小芳沒好氣的說:“誰讓你住這裡的?你去別的屋住去!”
茶落詭異的一笑道:“你覺得這屋子你還能住多久?”
小芳嚇了一跳,叫道:“你什麼意思?我是小姐帶過來的人,你們想怎麼樣?”
茶落轉著眼珠道:“哦,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打算著以後給我家老爺把你給收了房做妾,當姨奶奶了。”
小芳頓時惱紅了臉急道:“才沒有!”
茶落嘆了口氣道:“咱們做丫頭的,這就是最好的出路了,別的還能有什麼想的呢!”
小芳連眼睛都急紅了:“不會的,我家小姐早就說了,以後會把我當妹妹一樣的嫁出去的。”
茶落見自己先前猜的大致不錯肚裡暗笑,口中卻是一幅關切的語氣:“再當妹妹,可畢竟不是真的妹妹,那些真正的世家子弟,還是會嫌棄你的出身的。”
小芳冷哼一聲道:“我好稀罕他們嗎?”
茶落立時湊了上去道:“那你稀罕什麼樣的?”
小芳哼了一聲不去理她。
兩人各自睡去,茶落髮覺瞪著一雙圓眼的小芳正在被子上畫著一個個的柳字。不由暗暗皺眉,笑了笑道:“我幫你算一卦吧,我知道一個算卦很靈的法子,可以算出你的如意郎君來。”
小芳聽了,稍稍回身,卻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茶落又笑了笑道:“其實這法子也很簡單的,我可以教給你,你自己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