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對你絲毫無怨。一別數月,你想起過她嗎?一個青樓花魁杜芙,身陷囹圄,神智不清,口中每日都念叨著火蓮,秋後便要問斬,開封府春山書寓,近在咫尺,你去看過她嗎?一個鬼手,出則為你劍出陳州,直指霹靂雷王,入則為你看家護院,救方離於方家於前,護她在春山書寓半月有餘,方離半夜出城,他暗中隨護,知道我要說你,他帶方離離去,護你顏面。方子庵方離對他都冷言相向,而你對他有過一個謝字嗎?一個香香,怕你孤身在外,無人照料,不顧大病未愈,從京城千里跋涉跟到陳州,可你從陳州說回便回,可你從陳州說回便回,把她一個人扔在陳州。你爹在世時,還要對她容讓三分,你小子,別太過份了。”
餘火蓮一驚道:“爹都對香香容讓三分?!我怎麼不知道。”這在火蓮看來實在太過不可思議了,在火蓮眼中,爹是滄海,能納百川容天下,可放眼世上,爹讓過誰一分半毫!
駝子笑罵道:“說到底,你爹還不是為了你小子。”
火蓮軟語求道:“駝叔,倒底是怎麼回事,這個香香又是什麼來歷,你告訴我好不好!”
駝子說道:“這是你爹把香香帶回來後告訴我的,而今看來十有八九是假的了。”
火蓮說道:“就算是假,也然要順著這假,留下一些蛛絲馬跡,而今既已然她是皇帝的人,那這兩下一相合,要查真相想也不難。”
駝子嘆了口氣而後回憶道:“她應該是姓丁,名叫丁香。二十年前,先皇病逝,太后稱制以後,丁謂就被太后打入了死牢之中,直到十年前皇帝大赦天下,丁謂才被改為流放到涯州,盛時千餘人的丁府大族,到了難時,只有她一人隨侍在側。宗主說丁謂此人雖不是個好官,卻是個難得的建造奇才,無間道的總壇就是丁謂的師弟所造。因此就趁雲南時,特地去了趟涯州,可等宗主去到時,丁謂已經死了七日,屍身都變味了。那會才十三歲的香香就這麼在那一間破茅屋裡守著丁謂。別看丁謂窮的只剩下半張蘆蓆蓋臉,可那蘆蓆硬生生被剪畫成了一品官服的模樣,頭前六個洗的逞亮的破瓷盤裡,牛羊豬三牲禮毫不含糊,盤子裡桔子桃子香瓜西瓜樣樣不缺。完全是一品宰輔的供禮。香香跪坐在那裡用不知從哪撿的破黃紙疊著元寶,明知道有人進院,卻看都不看你爹一眼,一個罪婢,譜大的像個公主。”
火蓮皺著眉道:“別的不說,駝叔,你說的這些東西那盤子裡放的下嗎?”
駝子強忍著笑道:“她捏得小點不就放得下了嗎?”
火蓮驚道:“捏的?”
駝子說:“是啊。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呢?她要真有錢買這些,丁謂能病餓而死啊!”
火蓮想想那個場景,有些想笑,可不知為什麼又覺得一陣悲從心來,笑不出來。
駝子續而說道:“你爹見她可憐,就說他願意出錢,把丁謂的那些書買走。可沒想那小丫頭老氣橫秋的說:書是有,卻不賣。要贈與有緣人。你爹問她要給什麼樣的有緣人,她說要是一個對建造有天份且年幼可造之人才行。那話裡話外的意思分明是說,你爹年歲太大,學不了了。你爹本覺她可憐,可見她說話傲慢無禮,不想多理她,想著只要派人盯著,她的那些書總有要出手的時候,沒想到見你爹要走,那小丫頭卻說:雖說你一無喪禮,二無紙燭,可你既是七朝之日前來,來者是客,我也不能失了禮數,就請用了飯再走。你爹沒請到她會讓自己吃飯,看她那破房子,料她也是差不多要斷糧了,就也想瞧瞧她還能拿出什麼,就真的留了下來,沒想到人家先給你爹上了十六個看盤,一個個名字都是京中高官盛宴時才有的菜。”
火蓮道:“也都是捏的?”
駝子說:“自然。而後一個木瓜,一個青柚子,半把香蕉,愣讓這小丫頭切成不同樣子,上了八個涼盤。再就是生蝦、煎蝦、烤蝦、水煮蝦、生魚片、煎魚片、烤魚片、水煮魚片。”
火蓮道:“然後呢?”
駝子說:“沒有然後了,他們已經斷糧十日,每日靠香香去捕魚蝦摘野果度日。丁謂也是因為整日只吃這些才病死了。宗主見她實在可憐,就給了她三百兩銀子,可沒想到香香,半點也不推辭,拿了錢就上街去了,然後送棺材的,送白布的,送壽衣的,送香燭的,送鞭炮的,送紙色的,還有三牲禮,乾鮮果,各色米麵點,葷素供,長明燈,另有菜蔬米麵豬羊,包括做菜的廚子,傳菜的幫傭,一樣不少,半日工夫,她就讓丁謂風光下葬,入土為安了。而後又按排那些人大開宴席。你爹都沒想到她這麼一個小小的丫頭,有錢在手辦起事來會這麼快,問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