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本端坐的公主殿下突然前傾了身子將簾子撩向另一個方向。這一次,她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衛錦兮,看來沒有我在,你也過得不錯嘛。還帶著姑娘買糖?”鏡月聽到自家公主喃喃自語,不由打了個冷顫。
沒錯,柴秀回宮的那天,衛錦兮本來是準備進宮去看望的。只是她早前答應了宮倩一定帶她去看看平日裡到底是在哪裡買到了那些好吃的糖果,所以當公主鑾駕經過朱雀街的時候,她正和宮倩在隔壁的巷子裡買糖。
衛錦兮當然不知道隔壁大街發生的事情,更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引得某人的不滿。當她回家接到通知說今晚要進宮參加長公主回宮的歡迎宴會的時候,心裡還小小的激動了一把。
只是自從孝純皇后殯天,衛氏的地位多少受了些影響。衛錦兮在朝又沒有公職,若要單獨排位置,坐次只會偏後。但好在公主回京來得多是皇親國戚,衛錦兮便被與母親常樂公主排在了一席。
柴秀出落的大方美麗,舉手投足都露出一派大氣端莊。衛錦兮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卻發現柴秀從未正眼瞧過她一次。如此一來,本來的滿腔歡喜也就淡了下去。她低著頭,握著酒杯開始想一些事情。
衛錦兮準備躲在母親身後熬過宴會。可這樣一個身份特殊的傢伙,旁人也容不得她縮在一禺安然自得。這不,連皇帝都奇怪地問道:“怎麼了錦兮?認不出你稷和表姐了?”
衛錦兮搖搖頭,露出怯色。她其實只是知曉了自己對稷和長公主存了些不對等的心思,而這些小心思,在意識到公主已經不再如以前一般樂意與她交好的時候,破碎了。
皇帝大笑:“阿容啊,看著錦兮侄兒,倒是讓朕想起你小時候了。”
常樂公主柴容微微一笑,卻嗔道:“哥哥提那作甚,都是女兒家的事情了。”
皇帝點頭,感慨道:“是啊,朕原還覺得阿容下降沒些日子,這看到錦兮與稷和,才驚覺一晃已經十多年了。”
許久,皇帝才又說道:“孝純皇后賢德,一輩子為朕打理後宮,從未做過有失偏頗之事。她去後,朕傷心欲絕,對稷和多有縱容,讓這寶貝明珠不免嬌縱了些。皇后生前曾囑朕,一定要給稷和找個能託付終身的良人。如今稷和也的確快到了出閣的年紀,朕本還頭疼到哪裡去找那‘能託付終身的賢婿’……”
在席眾人均是雙眼一亮。誰不知道稷和長公主在御前是如何受寵?這誰娶了長公主,那必然是榮華一生!
“衛錦兮。”誰知還不等大家表明心意,皇帝陛下便笑容可掬地點了侄兒的名字,“朕依稀記得,當年孝純皇后問你可願娶稷和,你是點了頭的。到如今,你可要反悔食言?”
衛錦兮本來出神,這突然被叫了名字臉上是一片茫然。好在柴容私下提醒,她才懵懵懂懂上前:“回陛下,昔日允諾,並非戲言。”
此話一出,滿意了皇帝,驚訝了柴秀,激怒了宮雲揚,嚇壞了柴容。
皇帝大笑,不待在場眾人反應,當場要求欽天監卜算吉日,指了婚。
柴秀連忙起身,站到衛錦兮身邊謝恩。她在回座前動了動唇,低聲說:“你會後悔的。”
衛錦兮也管不得後不後悔,只是在這一刻恍然如夢。她自詡聰慧,卻做出瞭如此畫蛇添足的舉動。只怕,在許久之前,她和柴秀的婚事,便已經註定了吧?
這不僅是孝純皇后的遺願,更是皇帝陛下的計謀。陛下這一步一步的算計,當真是好得很。這樣一來,不但柴秀的婚姻不會在未來成為朝臣們的目標,她的女子身份也不擔心平白暴露了。衛錦兮只看到這一步,卻覺得這場指婚背後或者還有更多。
回了座,衛錦兮在母親擔心的表情後扯開了一個笑容。
柴容輕嘆一口氣,案几下的手悄然附上了兒子的手背,輕拍:“兮兒如願以償,日後可不能負了公主。”
“母親多慮了。”衛錦兮苦笑,目光飄向那邊正在接受祝賀的柴秀。柴秀,應當是不願意的吧?嫁給一個女子……可是,她剛才為何不反對?以皇帝舅舅對她的寵愛,如果她出聲反對,應該、還有迴旋的餘地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隱隱感覺宮倩可能在未來還會有戲份,但是具體是打醬油還是打醬油,還不大清楚。不過萬一一不小心領了便當,那我絕對是無辜的。
☆、第七幕
大婚的日子最終定在永和六年的三月,柴秀十五歲生辰之後。
此時距離大婚還有一年,帝京裡出現了一個說起來可笑的賭局。這是一個,關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