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自己博得別人注意的舉動引發一場噩夢般的經歷。她覺得另外三人的存在讓蒙德無法擺脫此前種種不愉快的經歷。她也清楚,儘管亞歷克斯沒有挑明,但他始終隱約感到蒙德並沒有把自己瞭解的羅茜案的實情和盤托出。當然,這一點無關緊要。因為,如果當真是他們四人中有人殺害了羅茜,那罪犯肯定就是歪呆,因為當晚在酒精和毒品的作用下,他早已神志不清,再加上他沒能如意料中的那樣用‘路虎’車俘獲姑娘們的芳心,一氣之下,興許真的會做出傻事來。琳一直懷疑歪呆突然皈依宗教的真正隱情。但無論種種原因是何,二十多年來,她一直掛念著兄長。她還年輕的時候,就想象著哥哥會娶一位與她趣味相投的姑娘,她們會因為各自當母親的經歷走得更近,融合成一個更大的家族。但是這一切都沒有實現。在談過了幾場半認真半兒戲的戀愛後,蒙德娶了一個名叫艾琳,比他年輕十歲的法國學生為妻。這姑娘只要無法與旁人談起福柯,就會明顯地流露出鄙視之情。她鄙視亞歷克斯的重商輕文,對於琳的藝術品修復師的職業,她的態度也是半溫不火、不置可否。像琳和亞歷克斯一樣,蒙德夫婦至今沒有兒女,但琳一直懷疑他們夫婦根本沒有生兒育女的打算,而且會一直這樣過著二人世界的生活。
她覺得距離能讓傳達壞訊息變得容易一些。但是,僅是舉起聽筒就讓她覺得這是世上最難做的事情。電話響了兩下,就被艾琳拿了起來。“你好,琳。聽到你的聲音可真好,我叫大衛來聽。”她近乎完美的英語本身就是一種譴責。琳還沒來得及向她說明打電話的理由,艾琳就已經去喊大衛了。漫長的一分鐘過後,哥哥熟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琳,你好嗎?”他的語氣很關切。
“蒙德,我不得不告訴你個壞訊息。”
“不會是爸媽出事了吧?”沒等琳繼續說下去,他就插話說。
“不,爸媽很好。我昨晚還和媽媽打過電話。這事說起來會令人震驚,亞歷克斯今天下午接到一個從西雅圖打來的電話。”說到這裡,琳的喉嚨一緊,“基吉死了。”一陣沉默。她不知道這陣沉默是出於震驚還是因為對方不確定如何回答是好。“我很遺憾。”
“我不知道他病了。”蒙德最後開口說道。
“他沒病。他的房子晚上著火了,他躺在床上睡覺,被大火燒死了。”
“太可怕了。上帝啊,可憐的基吉。我真不敢相信,他為人總是很小心。”他發出一個奇怪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撲哧的一聲笑。“我們四人當中最有可能被大火燒死的絕對是歪呆,他總是會惹是生非。但基吉他……”
“我明白,這事情讓人難以理解。”
“天哪,可憐的基吉。”
“我懂。今年九月,我們倆同他和保羅在加利福尼亞過得很愉快。我們感覺太不真實了。”
“那保羅呢?他也死了?”
“不。他那天在外面,回來後發現房子被燒了個精光,基吉也死了。”
“上帝啊。那他就有嫌疑了。”
“我覺得他現在根本想不到這一層。”琳厲聲說。
“不是,你誤會我了。我是說現在他的處境會更糟。上帝啊,琳,我知道被人當作嫌疑犯看待的滋味。”蒙德若有所思地說。
兩人都沉默了一小會兒,緩了緩神,不再針鋒相對。“亞歷克斯要去參加葬禮。”琳示好地說。
“哦,我想我是去不了了。”蒙德急忙說,“我們過兩天就要去法國了。我們已經訂了機票,安排好了一切。而且,這些年來我與基吉的關係也不如你們夫妻倆與他那樣近。”
琳難以置信地盯著牆壁。“你們四個可是親如手足啊。難道憑這種關係還不足以打亂一下你的行程嗎?”
一陣長久的沉默。接著蒙德說:“我不想去,琳。但這不說明我不關心基吉。只是因為我討厭葬禮。當然,我會寫信給保羅的。穿過半個地球跑去參加一場令人傷心的葬禮有什麼意義嗎?又不能讓基吉起死回生。”
琳突然感覺很疲憊,慶幸沒有讓亞歷克斯打這一通叫人如此心灰意冷的電話。最糟糕的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她仍然同情這個敏感過度的兄長。“我們沒有人想讓你傷心。”她嘆了口氣,“好吧,你走吧,蒙德。”
“等一下,琳。”他說,“基吉是今天死的嗎?”
“是的,今天凌晨。”
蒙德猛地倒抽一口寒氣。“那就詭異了。你知道今天是羅茜?達夫的二十五週年祭日嗎?”
“我們沒有忘記。我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