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還記得。”
他發出一陣苦笑。“你覺得我會把毀了我一生的日子給忘記嗎?它可牢牢刻在我的心上呢。”
“是,那麼,至少你從此會記得基吉的祭日。”琳一邊說,一邊在心中怨恨蒙德。有時候她真想同他斷絕一切關係。
勞森掛上電話後,目光一直沒有離開聽筒。他向來討厭政客,但他不得不聽一位替嫌疑人辯護的議員嘮叨這個人渣所享有的種種人權。勞森想大喊:“被這狗孃養的殺了的人的人權誰來保障呢?”可他一直相當有自制力,能控制自己情感。他小聲地嘀咕了幾句,告誡自己記得同受害人的父母談上幾句,叮囑他們提醒那位能言善辯的議員,他對人權的拳拳忠誠之心應該用在被害人而非嫌疑犯身上。
他看了一眼手錶,驚訝地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他覺得還是去看看懸案辦公室的情況為好。他覺得碰上菲爾仍在辦公室的機會相當小。
此刻,仍然堅守在辦公室裡的是羅賓?麥克倫南。他正眉頭緊鎖、專心致志地研究一疊證人的證詞。他的身影在臺燈的燈光映襯下像極了他哥哥。勞森不由自主地打了顫,彷彿看到了一個鬼魂,只是這個鬼魂比生前活著的本人蒼老了許多。
勞森清了清嗓子,哼了一聲,羅賓抬起了頭,那一刻先前所產生的幻覺在一瞬間破碎了。“你好,長官。”他說。
“這麼晚了你還在。”勞森說。
羅賓聳聳肩。“戴安妮帶孩子們看電影去了。我覺得與其待在空蕩蕩的房子裡,倒不如來這兒。”
“我明白你的意思。自從去年瑪麗安去世之後,我也常常有這種感覺。”
“您的孩子不在家嗎?”
勞森哼了一聲。“羅賓,我的孩子已經二十二歲了。邁克爾今年夏天畢業了,經濟學碩士。現在他在澳大利亞悉尼當一名摩托車信使。有時候我想不明白,自己那麼拼命工作是為了什麼。想一起去喝一杯嗎?”
羅賓看上去有點小吃驚。“是的,好啊。”他一邊說一邊合上手中的檔案,站了起來。
他們決定去柯科迪郊外的一家小酒吧,因為那裡離兩人的家都只有很短的距離。酒吧裡很熱鬧,一群人正在討論今年聖誕節最時髦的禮物,這樣的話題在這個時節是無法避免的。一條條綵帶環繞著酒瓶倒立架,吧檯的一端是一棵掛滿了彩燈的聖誕樹。勞森買了幾杯酒和淡味飲料,羅賓挑了角落裡一張安靜的桌子。看到面前的兩杯酒,羅賓略有些吃驚。“謝謝,長官。”他禮貌地說。
“今晚不論頭銜,羅賓。”勞森說著喝了一大口酒,“說實在的,看到你坐在辦公室裡,我很高興。我今晚想喝點酒,但是不想一個人。”他謹慎地看了看羅賓說:“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羅賓的表情一下子認真起來。“12月16日。”
“再想想,不止這些。”
羅賓拿起酒杯,一口喝乾。“也是羅茜?達夫二十五週年祭日,這就是你想讓我說的嗎?”
“我猜你已經知道了。”他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各自悶聲喝著酒。
“凱倫這兩天的工作有進展嗎?”羅賓問。
“我覺得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情況。做上司的總是最後一個瞭解到情況,不是嗎?”
羅賓露出一絲苦笑。“這件案子上不是。凱倫最近很少在辦公室,似乎一直待在儲藏室裡。即便是在辦公室裡,她也最不願意同我講話。和別人一樣,她不願意提起巴內的失敗。”羅賓喝完最後的一點啤酒,站了起來。“再來點?”
勞森點點頭。羅賓回來的時候,勞森問:“你也這麼看嗎?巴內的失敗?”
羅賓不耐煩地搖搖頭。“是巴內這麼看的。我還記得那年的聖誕節,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那個樣子的他,不停地責怪自己,他把沒有逮捕到一名嫌疑犯的責任全歸在自己身上。他深信自己丟失了明顯的證據,能一錘定音的證據。這種想法一點一點地折磨著他。”
“我記得他投入了太多的個人感情。”
“可以這麼說。”羅賓的目光一直盯著酒杯,“我想幫他。我加入警隊僅僅因為巴內是我心中的楷模,我想像他那樣。我請求調到聖安德魯斯,加入調查組。”他嘆了口氣:“我一直想,如果那天我在場……”
“你救不了他,羅賓。”勞森說。
羅賓喝下第二杯威士忌。“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要那樣想。”
勞森點點頭。“巴內是名了不起的警察,是個常人難以媲美的警察。可他那種死法,我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