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記得劉奶奶,劉奶奶是我我祖父的故交,也是我祖父的鄰居。這一次,祖父的屍骨送回去接手的人,整理遺物,置辦靈堂之類的事情全都是她經手的。
我父親他雖然是考古歷史學上的天才,卻是生活上的白痴,完全沒法自己照顧自己,交際和辦事能力都不強。所以祖父死後的這些事情,他本來就不善於經手。恰好有劉奶奶一直在管祖父的事情,所以他也不會為難自己,去做自己做不來的事情。
劉奶奶小時候一直照顧我,時常讓我去她家和她家的孫子一起玩。我甚至都清楚的記得她臉上的每一根皺紋的走向,可我怎麼又突然認不出她來了?
我突然發現自己的視線變得格外的模糊,我伸出五指拿到眼前晃了晃,確實有些模糊不清了。
周圍的一切,在我的眼睛之下,居然都變得模糊了。
但是,我好像是可以看見的,在病房裡至少有六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看著我,這六雙眼睛的主人絕非人類。
我揉了揉太陽穴,周遭的景物看的更加模糊了,但是那六雙眼睛的主人真是越看越清楚。
一隻渾身是血的嬰兒、一個滿臉都是線縫的疤痕的護士,一顆沒有身體的腦袋,兩個孤獨無助的老人,還有一隻行為怪異的黑貓。
不過這些亂七八糟的髒東西,都沒有要害我們的意思,或者說暫時沒有能力害人。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劉奶奶伸手摸了摸我的腦門,緊張的問我。
我卻感覺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反覆權衡了一下,讓劉奶奶幫忙讓醫生過來,對我的眼部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醫生給出的答案是,我的眼睛視力的確突然變得很差,要戴一千度以上的近視眼鏡才行。他們推測,我也許是因為悲傷過度壓迫到了腦部的視覺神經。如果我不能好好調節情緒的話,很有可能會和我母親一樣終身失明,最終只能依賴導盲犬生活。
劉奶奶嘆了一口氣,特別的可憐我,“小笙,你從小就是個苦命的孩子。沒想到,剛回來又遇到這些事情。你們老爺子一直都覺得虧欠你,所以想將自己畢生的絕學都給你,卻沒想到這麼早就去了。”
我用模糊的視線,看著自己雙手,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父親他怎麼樣了?”
“他……還在重症室中,不過警察已經去查驗他的傷勢了,他們說這起追尾的案子還要調查,才能判定責任的歸屬。”劉奶奶也抹了一把眼淚,不過,她欣慰的看了一眼在一旁給我倒熱開水的連少卿。
她說:“小笙,你有這麼好的小男友,劉奶奶都羨慕你了。”
我接過水喝了一口,差點沒噴出來,就見到連少卿臉色緋紅,卻是不害臊的仰著頭,說道:“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