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把所有人都炸死了麼?“只剩了一個。”艾莉森翻譯道。
“倖存者是誰?”
又翻譯回去。
“最年幼的那個。”
那就是小男孩艾沙克了。
“但他受傷嚴重,”艾莉森又道,“生命垂危。”
“這就足以引起假想智慧生物的注意嗎?你覺得他們僅僅因為認出一個受傷的男孩和一個神經錯亂的退役水手,就會重新開通一條關閉的星際隧道嗎?”
她不用回答這一問題。天空裡閃現的一道藍光就是答案。
天赤星大海上還是一片黑夜,地球上卻是白晝。
穿越過境速度之迅猛,之簡單,之攝人心魄,一如第一次我搭乘一艘鏽跡斑斑的貨輪,從蘇門答臘島前往天赤星時的感受。我感覺微微重一些——地球稍微比天赤星大一點——可那感覺,與你乘坐升降梯沒什麼兩樣,並沒那麼可怕的。其他的變化就不是那麼微妙了。
突然遭遇光亮,我們幾乎睜不開眼睛。到處一片烏煙瘴氣。渦克斯海岸外,四周是平坦的一望無際的汪洋,洋麵上漂浮著一層油汙。天空呈淡綠色,看著讓人噁心。
“上帝,不要啊。”艾莉森悄聲道。
士兵們都呆住了。
“毒氣,”她說,“全是毒氣……”
戰爭警報不再哀鳴。寂然無聲中,渦克斯士兵們靜靜地站著,個個一副出神的表情,似乎在傾聽什麼我聽不見的聲音——很可能真是如此,他們在與他們的網路或上司商議什麼。
然後,其中一位士兵對艾莉森說了些什麼。她告訴我說,“我們接到命令必須下去,任何人不得違抗。城市即將封閉。”
轉身離開之前,我最後看了一眼防禦牆外開闊的原野。那些農民的屍首一動不動地躺在燒焦的草地上,籠罩在毒氣薰染的綠色天光之中。幾個倖存者在遍野橫屍中移動,但即使站在這樣的高處,也看得出他們驚恐萬分,不知何去何從。我問艾莉森,是否可以作為戰俘,放至少其中一部分人進來。
“不行。”她說“可萬一空氣有毒——”
“慶幸我們自己被救了上來吧。”
“那外面可有好幾百人啊。你是說把他們丟在外面等死。”她漠然地點了點頭。我說到底誰是這裡負責的,難道他們就不怕遭到良心的譴責嗎?”
她看了我一眼,覺得我不可理喻。“渦克斯是一個邊緣系統民主制國家,”她說,“它只有一個良心。那就是最高意志。至於死多少農民,關它屁事。”
第七章 桑德拉與博斯
“這是桑德拉。科爾,”博斯說,“州救助中心奧林的醫生。”
“噢,準確地說,我並不是他的醫生,”桑德拉道。她感到有些意外。艾麗爾。馬瑟那樣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她,她話說到一半就氣虛了。艾麗爾雖然瘦,卻很高,即便是坐著,腦袋也與桑德拉齊平。她可能比奧林高出老長一截。跟奧林一樣,她顴骨也很高,同樣的雙目炯炯有神。不過,她身上全然不見奧林那要命的畏畏縮縮。她目光犀利,可以刺瞎貓的眼睛。
“是你把我弟弟關起來了?”
“不,並不是這樣……他正在接受評估,以決定是否要送到德克薩斯州救助中心的成人看護站。”
“什麼意思?他可以自由出人可以走嗎?”
顯然,這女人想要直截了當的答案。桑德拉坐下來,給了她一個這樣的答案。“不可以,他不能自由出人。至少暫時還不行。”
“彆著急,艾麗爾,”博斯說桑德拉是我們一邊的。“有分派系嗎?顯然是有,而且顯然桑德拉被歸人了其中一派。
一位嚇破了膽的服務生丟下一籃麵包卷,轉身便溜之大吉。“我只知道,”艾麗爾說,“我接到旁邊這個人打來的電話,告訴我奧林因為捱打,被送進了監獄。我想在德克薩斯州捱打是犯罪——”
“他是被監護起來了,”博斯說,“目的是保護他。”
“監護,那麼說我可以接他走啦。行,他是我弟弟。他的全部生活和我的一半生活,都由我負責。那當然我要接他回去。我終於知道奧林不是坐牢了,而是在什麼州救助中心裡。這事兒由你負責,你是說,科爾醫生?”
桑德拉緩了緩神,整理了一下思緒。迎著艾麗爾燧石般的目光,她從容不迫地拿起一個麵包圈,塗抹上黃油。“我是一位入站審查精神病學醫生。不錯,我是在救助中心工作。博斯警官第一次領奧林來時,我跟奧林談過話。你知道州救助中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