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粗的紅鉛筆道兒,劃上了一條九米寬的道路。
“現有的這條公路,是一條自來水管道的道路,下面埋著直徑1。2米的自來水管道。如果施工的重型卡車,在這上面頻繁地駛來駛去,萬一水管破裂,那就麻煩了。因此,只好清你們在這兒另鋪一條新路。”
戶波榮造那滾圓的手指上夾著菸捲,用指尖比劃著紅鉛筆劃的線,又重複了一遍同樣的話,聲音平靜而且難以聽清楚。
2月初,市政府現場調查以後,又過了10多天,倉石主動來到市政府,分別到有關的各部局,打探了一下對方的想法。要是一味地傻等,大概一個月之後,方能收到市政府把各方面的意見和要求,匯總起來的審査答覆。但是,如果到那時再採取措施的話,開工就勢必相應拖延,他到自來水管理局和工程部去了解後,還覺得他們沒有提出極端苛刻的要求。
果然,城市開發科是一大難關,他提出要在現有公路沿線旁邊,再修一條寬九米的道路。這個位置恰好處於葫蘆狀地形最長的一邊,因此,這不但要增加龐大的支出費用,而且,還將大大削減地基的面枳。由於要遭受雙重損失,說不定要在經濟核算上,造成致命的虧損。
即使不增設這條道路,在建造大規模住宅區時,房地產公司從一開始,就要承擔種種義務。整個面積的6%,要無償劃做公園綠地。3%則要無償交付市政府,作為公益用地使用,否則就要交納,與此相當的費用。而且,往往還必須按照要求,改修周圍的公路,遵照各個部局的指示,加修排水溝、增設水管、修建汙水處理場。倉石總是覺得:這些事情,本來都應該是國家、或是地方政府修建的,卻都趁這機會推給了開發公司。房地產公司自然要經濟核算,於是這些費用,就直接加到了地皮價格上。結果,地皮價格愈發高漲。
“聽自來水管理局的先生的口氣,似乎不一定新建道路,現有的公路加寬也可以使用……”倉石和緩地反駁道。
“不……不,那可不行。不僅僅是個交通量的問題,還有需要承受的重量啊。”
“不過,我聽說水管埋得很深。”
“那一帶的地基特別鬆軟,翻鬥卡車轟隆隆地在上面一跑,馬上就會產生影響。”
戶波榮造弄熄了菸頭,把手貼在鼻於旁邊、像是毫不在意地回答道。他的頭頂有點凸起,梳著背頭,頭髮已經有些稀疏。不過堀田曾經說過,他只比倉石大四歲,今年剛剛45歲。瓜子型的扁平臉龐上,露出訕訕的笑容,清冷冷的目光,冷冷地注視著倉石。如果他還為九年前,解除合同一事而懷恨在心,固執己見,那跟他爭論起來反倒更遭。
倉石掃了一眼周圍默默工作的職員們,決定先換個話題和他商量。
“自治會那方面,是不是正在商量?”戶波似乎看穿了倉石的心思,主動地問道。
“哎呀,他們也提出了苛刻的條件,真太難辦了。”
雖然顯得很窩囊,可倉石還是禁不住說出了心裡話。
“附近的三個自治會,好像已經透過市議員,向市長提出了反對開發的請願書。”
“是呀……當然敝公司也已經,召開過兩次介紹情況的會議,創造條件,與自治會的代表們進行了協商。可是,他們提出的撤銷請願書的條件,實在有點過高……”
在多摩總業公司提出開發申請前後,鄰近的三個自治會,組織了一個80多人的團體,早就開展了反對開發的運動。反對開發進行請願的理由多得是:譬如,破壞附近的自然環境啦、可能阻礙電波啦、飲用水不足啦;還有,砍伐樹木,可能增加山洪爆發的危險啦;翻鬥卡車的通行,可能威脅孩子們上學時的安全啦……不一而足,簡直應有盡有。
市環境管理部指出,要倉石按照條例舉行會議。介紹情況,取得自治會的諒解,爭取他們同意。
倉石在附近的公民館,召開了兩次會議,帶著設計師到會。會場上也豎起了“反對開發”的標語,倉石和他的同事們,多次遭到辱罵和圍攻。
至於和自治會的幹部們進行的商談,由於他們都有工作,只好靠晚間多次到他們家中,進行拜訪來進行。
“哎,說起那些條件來,實在不像話。除了條例中規定的6%的公園以外,還要求無償劃出孩子們的遊樂園和集會場所。第二,敝公司地皮坡下面,有一條西北走向的路沒鋪柏油,他們也讓我們一起鋪上。理由呢,據說是因為建起住宅小區,交通量會相應增多,如果還是土路,那就會塵土飛揚,無法忍受。還有一項,說是因為會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