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能夠幾天不梳洗,身上的衣衫都餿了。
只是這營地裡都是男人,想要洗漱十分不便,本打算用水擦擦便罷,還是胡七郎送了一個浴桶過來。
譚雅才要起身謝她,卻被胡七郎避過去,口中說什麼並不是為她譚雅,而是怕小七哥好容易救活了再被她燻死,那可真是倒黴。
阮小七能退燒,譚雅是看誰都順眼,聞言也不惱,再說胡七郎畢竟是好意送了來,只當她是刀子口豆腐心。
譚雅笑了笑,依舊正經謝了一次,口中道:“我不管你是為誰,總是我得了方便,那就要謝謝你。”
見胡七郎嘴角一挑,又露出那副勾人的得意模樣,譚雅此時也有了鬥嘴的心情,抿唇接著道:“再說,我和你小七哥夫妻一體,你為他就是為我,總之我們夫妻倆領情就是了。”
胡七郎才得意起來的神情立刻變了味,憋氣半天,最後撇撇嘴甩出一句:“伶牙俐齒!”轉身氣哼哼出了營帳。
傍晚時分,天陰了下來,前來探視阮小七的眾人都說今夜必有雨。
阮小七剛退下燒來,外頭下雨又能涼爽,這傷口也就不易再紅腫,譚雅暗道真是謝天謝地。
五更天了,唸了一夜經的譚雅揉揉痠痛的腿,走到營帳門邊,望著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聞著泥土的芳香中混雜著的馬糞氣味,竟奇怪地不覺得難聞。
一夜清雨淋漓,打碎落花成冢。
終於熬過去了。兩人相識在初夏,然後成親,動心,傷心,吵鬧,和好。
淚水從譚雅的腮下流落,她轉身又回到床前,正要繼續默唸金剛經,就見那個無賴阮小七睜開了眼睛,帶著熟悉的壞樣子,衝著自己笑。
☆、第90章
阮小七醒過來了;便是見多識廣的軍醫長也贊少見;說他體壯意堅。
那頭臥在床上養傷的侯慶非要過來探望,還是吳魁勸住他;說是阮小七娘子在旁邊伺候著;咱們外人還是不要打攪的好;侯慶這才罷了。
表面是拿著譚雅說事;其實根本原因是吳魁覺得這幫兄弟實在給自己丟了人。
蓋因阮小七那時才醒過來,譚雅是人家娘子,女娘又慣愛哭,郎君醒來喜極而泣大家也都能理解。
可那又黑又粗的張大丙跑到阮小七床邊;伏在床邊也跟著嗚嗚哭起來,口裡還喊著什麼要是小七哥沒了,自己也不活了之類的傻話。
想來阮小七昏迷;張大丙心裡後悔的什麼似的,恨不得自己替阮小七挨那幾箭,這些天他也是水米未沾,熬得夠嗆。
張大丙喊得聲音之大,嗓門之粗,便是離著老遠都聽得清楚,更何況屋裡的這些人,驚得譚雅都忘記了哭。
阮小七本不打算理他,看他哭得鼻子一把淚一把的,是真傷心,只好一邊歇氣一邊慢聲道:“行了,大三七,我沒死你都給哭死了。再說,你可別跟我去,我就喜歡女的,棺材裡沒地方放你。”
譚雅一聽這話就覺得刺心,急得攔住,對阮小七道:“你趕緊住口吧,這傷口一動就要出血的。”
轉頭又讓吳魁將這些激動的兄弟都請出去,軍醫長說了,這傷需要靜養。
這一大堆人個個嗓門大,呱噪得很,帳子就這麼大點兒,這幫膀大腰圓的粗漢子都悶在這裡,人連氣都喘不勻,還能養個什麼傷。
又拉又勸的,好容易其他人都出去了,帳子裡終於只剩下了小夫妻倆。
阮小七說完了張大丙確實有些氣短,他這回元氣大傷,便也不再張口說話,只將譚雅的手拉住,示意她陪自己躺著。
譚雅哪裡肯,這帳子里人來人往的,被人見到可不是要羞煞人。
偏礙著阮小七的傷口又不敢與他拉扯,譚雅正欲好言相勸,讓他自己躺著好好歇歇,抬眼看到阮小七眼裡的哀求。
她頓時心一軟,管他誰說呢,反正到了這個地步,生死之外,其餘都是小事,如此一想也就順了他的意。
阮小七還好,睡了這些天根本不困。只是看到譚雅面色憔悴,想必這些天根本沒休息,就裝作被這群人鬧了一番,體虛難支,閉上眼睛養神。
譚雅靠在他身側,那種有他在就心安的感覺又回來了,心裡一鬆,這些日子也確實熬壞了,很快就睡得沉了。
阮小七聽得她呼吸綿長,知道是睡熟了,這才睜眼側頭看她。
其實剛睜眼看是譚雅時,阮小七以為自己已經到了地府,心道這必是二哥將她送過來的。
以前他就想過,一旦自己有了不測,那是必要將譚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