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中清醒了神思。
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穩步走了出去。
汪蒲明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正在給自己注射致幻劑。
裴本懷瞥了他一眼,從他身邊經過了。
在開門的時候,他聽到身後汪蒲明的囈語:
“……沛瑩,跟我來,我帶你走。”
裴本懷停了一下腳步,最後走出去了。
站在五樓的欄杆旁,他看見樓下紛紛往往的賓客,場景燈火迷濛,雕樑畫棟,一派煙火塵世。裴本懷想,原來這就是人間啊。
宋思明來到他身邊,低聲告訴:“陳媛媛在樓下了。”
裴本懷點點頭,下樓了。宋思明緊跟其後。
☆、暗殺,心願
九月九日是裴本懷的生辰,他剛剛上位,原來裴崇在時,是沒有給這個不受寵的小子辦過一次生日宴會的,其實這次生日會也不是裴本懷的意思,他在大眾面前還是更低調些的,裴氏的事情多是宋思明幫他打理,宋思明和他身世相近,算是被本家遺棄,在裴本懷手下混口飯吃。
想要大辦生日會的是五爺,當時他垂手捏這煙,對裴本懷道:“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你得讓人知道,你到底混出了個什麼名堂。我這裡也有一些人,等著要見見你。”
裴本懷不在乎表面做派,他覺得在手裡的才是真的。但五爺說的有理,一個生日會,他又不是辦不起。
生日會從當天四點開始,裴本懷坐在他手底下的茶館子裡,各種禮物就呈送進來了,一件件地,宋思明在門口清點。傍晚時分,裴鴻衍是最先到的,裴本懷和他坐在大廳的茶几旁交談,裴家一眾人到的時候,就見前任家主和現任家主坐在一起,高談闊論,言笑晏晏。
這兩人當日廝殺的盛景還在眾人心中,裴家這幾家旁支,默默看了裴本懷和裴鴻衍,心想一句,裴家主幹的血脈裡,的確是流著不一般的東西。
在宴席過後,侍者又將眾人引到五樓的大戲院裡,鑼鼓喧張,粉墨登堂,演了三出精心挑選的好戲。裴本懷和裴鴻衍坐在前頭一桌,那頭五爺單單坐進了樓上包廂,一面抽菸一面呷茶。
裴鴻衍擺弄手邊一盆金玉滿堂的盆栽,臺上咿咿呀呀唱著出討喜的詞兒,裴鴻衍捏了一粒小紅果兒在手裡,那臺上又云鑼兩下,鑔鍋一聲,梆子單皮鼓不絕,是到了一出打戲。
裴鴻衍沒看臺上,卻看那錦繡幕簾,紅燭破圖裡閃過個細瘦的影子。
裴鴻衍立刻被這影子抓住了視線,一直望向幕簾裡。此時又一震耳欲聾的大鼓,裴鴻衍聽著不耐,微微堵住了耳朵,還是在看幕簾。
直到兩聲尖叫把鼓聲都蓋住了。
裴鴻衍側目,就見身邊剛才還和兩位人物側身相談的裴本懷倒在地上,宴席過後他就換了身改良唐裝,上件是褚褐底色,暗紅隱繡的吉祥料子,裴鴻衍只見裴本懷倒在地上,花了好久的時間才看清他胸口那一片,洇成濃黑的血。
他抬頭顧盼,沒有找到開槍人的影子。五爺在二樓的包廂扶著欄杆站起了,遙遙地喊著:“封鎖大門,一個都不能走!”
裴本懷在新鋪的地毯上,蒼白臉色,那一身吉祥的服裝,被燭火映成如血的顏色,倒像是隱晦的兇光。
孫妙眉沒有去裴本懷的生日會,五十強進二十強的晉級賽提前了,孫妙眉接到電話通知,錯愕不已:“這是誰決定的?”
那頭是個總在會議上和孫妙眉叫板的負責人,此時有些不耐的:“能是誰,上面安排下來的,你能怎麼辦。”
孫妙眉掛了電話,這韶光,不把她當回事的人太他媽多了,面上尊她一聲妙眉姐,叫她韶光一姐,可心裡都把她看做一個靠老闆睡上位的戲子,誰又知道她也是跟著邵世榮櫛風沐雨,打下韶光半邊江山的肱骨之臣呢。
孫妙眉沒有辦法,在接到電話的當下就出了門,趕到演播室佈景安排。伴舞和服裝都是拖延著的,孫妙眉一面看守著現場,一面不停地打電話求人,東拼西湊、東借西欠地把排場勉強湊齊了。
而那位打電話通知她的負責人,此時正在家裡過週六,孫妙眉後來知道了他是怎麼和旁人說她的:演戲不成,又失了寵,年老色衰了想混到幕後去,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王凝聞訊而來,她看到孫妙眉坐在一片亞克力材料的廢墟上,抓著頭髮打電話,手邊既握著麥克風,又拿著手機,王凝遠見,只覺得心疼。
孫妙眉一直忙到深夜,十二點的時候,揮手讓人散去了,她坐在佈置得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