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童之稱,李家之外的人,一般都喜歡奉承他,也只有在李家,完全不被當做一回事。
眾人擁簇,恭賀這類的事,便不提了,待人群散去,堂上僅有李覃和李渢兩人,李渢起身說:“我回院讀書。”李覃喚住他:“別急著走,你太婆要見你。”
李老太太沉綿枕蓆數月,居然還沒有一腳歸西,近來據說請來了個有名大夫,身體反倒硬朗幾分,有時也會到後院走動,暫時是死不了。
李老太太向來不大親近李渢,也沒有明顯厭惡,以往孫女們未出嫁,李老太太還常常將小輩喚來聚會,看個戲,聽個曲什麼的。李渢遇到這種場合,實在躲避不過,也只得過來。李家長輩十有八九厭惡李渢,小輩自然也排擠他,李老太太有時,會訓話這些孫輩,要孝悌友恭,要懂得同興共榮的道理。
李老太太的聚會,最不愛參與的,不是李渢,而是李政。李老太太對李政的態度,可算惡劣,甚至從沒喊過他名字。也有猜測那是因為李老太太素來不喜歡張氏——李政的媽,由此也和李政無親緣。說來也怪,李政的妹子李珍,李老太太可是捧在手心裡疼愛。
“好,我這就過去。”
李渢順從的應話,轉身就要前往李老太太的居所。
父子兩人一向疏遠,平日裡在府中,話也少得可憐,不說李渢躲避李覃,就是李覃見了李渢也顯得不自在。
李渢十歲被帶回李家,說是帶回,不如說捆回來。回來後,還幾番出逃要去找娘呢。
當年,李渢的母親——劉氏,是李覃買來的女婢。文氏是隻母老虎,李覃難以染指女婢,偏偏就寵愛劉氏,文氏要死要活都沒法子。趁著李覃外出收賬那些日子,文氏百般蹂躪劉氏,劉氏捱苦不過,投井未遂,又知有身孕,本想偷偷藏著,等李覃回來告知。誰想被文氏察覺,尋個罪名,就把文氏一紙賣給柳三做妻。待李覃回來,木已成舟,又向來懼內,不敢作為。數月後,文氏產下一子,算算日子,李覃知道是自己的種,也沒去要回來,畢竟外逐女婢之子,無名無份,身份低下,哪曾想去認子。
也是文氏作孽,長子夭折,文氏又再生不出孩子,李覃這才想起流落在外的兒子,尋到他人在何處,用一份差事,三十兩銀把狗兒從柳家買了回來。
母子分別,分外淒厲,慘絕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