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燈籠,見李政果然如約,獨自前來。
他想,該用什麼樣的神情與態度,去對待李政?也就在他自相矛盾之時。李政已探過手來,取走他手裡的燈籠,親密如舊說:“小玉,此時可出不了城。不如找個寂靜的地方敘敘舊。”
小玉,是文佩的小名,文佩的姐姐文玥,小名則是阿珠。這樣喚他們倆兄妹的,只有至親。
“也好。”
文佩由著李政執住他的手,在前領路。
這漆黑的街道里,李政一手提燈籠照明,一手拉著文佩,彷彿是童年元宵逛街的兩人。
路一直走的,李政話語不少,文佩沉寂不言。
李政說:“當年你我到蘇州書屋裡找你爹,你爹在卿雨臺和賓客鼓琴,我倆傻傻在亭下站了一下午。”
李政說:“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帶你去溪邊釣蝦,你被條小蛇咬傷,我揹著你往家裡趕,兩人一路痛哭流涕,誤以為有性命之憂。”
沒有孟然,沒有李渢,沒有丁靖,甚至幾乎要忘了兩人之間的血仇。這一路,心隱隱作痛,越走越疼。
文佩捂住胸口,低喃:“何以至此。”
“啪。”一聲,門被撞開。文佩抬頭,隔著紗帳,看到進來的謝芷,困擾撓頭的樣子。
“看門緊閉,低聲喚了幾聲小燕,見沒人回應,我就闖進來了。”
謝芷走到床前,屁股往床沿一坐,挽起一側紗帳。他動作連貫,出乎意料,文佩正好轉過頭來。
“子玉,你的臉怎麼傷成這樣!”
謝芷驚呼,板著文佩的肩膀。
“捱了幾拳,皮肉傷。”
文佩溫和輕笑,他看得出謝芷眼裡滿是憤懣與心疼。
“這是李政那挨千刀的拳傷嗎?”
謝芷抬手輕撫文佩的臉,力道十分細微,他端詳著,心想著這樣一張白皙精美的臉龐,怎能下那麼重的手。
“還傷哪了?子玉,讓我看下吧。”
謝芷說著就要去解文佩的中單衣帶,他不懂忌諱,也不曉得文佩不喜歡別人碰觸到他的身體。
“腿上有處傷,不雅觀,不看也罷。”
文佩做了攔阻的動作,他說時,不竟笑出來,和小芷在一起,總是很輕鬆,什麼邪念,都煙消雲散。
謝芷聽話,再不會要求要檢視,再見文佩笑語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