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氣的直翻白眼。
我思忖了片刻,苦笑道:“他們在哪?”
小荷包氣呼呼的瞪我一眼,悶頭在前面帶路。
晚風清爽,夜色深沉,小荷包風風火火一副捉,奸的架勢,我默默跟在後面,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我一直感覺江辰是個風流性子,雖然相處四年未曾見他和別人有過一絲半縷的不清不白,但我總覺得這是因為逍遙門只我和小荷包兩個女子,所以他才英雄無用武之地。剛才親眼見到他房中四個女子都是處子之身,我覺得自己誤會了他,頗為內疚,不料這內疚還未在心窩裡暖熱,又親耳聽見他正與表妹花前月下重提當年風流往事!
他這性子,實在讓人揪心。我實在琢磨不透,招架不住。
小花園的鞦韆上果然有人,但卻不是一對,只有一個。我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停住了腳步。
鞦韆,微微蕩起,幽幽回落,像是溫柔的水波,一起一伏。婆娑的樹影中,那人如畫中之人,朦朧迷離,鏡花水月一般。
他從鞦韆上緩緩站起身:“小末,你來了。”
小荷包在我背後使勁推我一把,低聲道:“小姐,頭一次可得拿出點威風來,不然以後更收拾不住。”說完,掉頭就走了。
我思忖了一路,終於說出一句自以為很得體的話:“江辰,剛才,小荷包,聽見少容和你聊天,她只是路過,無意中聽見的。”
江辰怔了一下:“然後呢?”
“然後,她就告訴我了少容得原話。我本不該多說什麼,但是師父一直教育我們,做人要講信用。既然,既然你與少容早有約定,我,我願意成全。”
江辰默不作聲,緩緩走到我的面前,負手而立。
風似乎靜了下來,花香嫋嫋暗自襲來。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欲走。我今日心情很亂,經歷這幾番折磨,有點心力交瘁,萬念俱灰。
“是你成全我,還是我成全你?”
我猛然一怔,不由自主停住了步子。
“那年她五歲,跟舅舅來京,爬樹摔斷了門牙,哭天搶地誰也勸不住。我哄她道,長大了沒人娶她,我會娶她,她這才不哭。你說,這可算是約定?”
這,委實算不得。
“她一心想讓我娘將一衣不捨在福州開個店鋪,將來做她的嫁妝,我娘怕給舅舅惹來口舌執意不肯,她便纏著我想讓我答應。我不答應,她便翻舊賬說我欠她人情。”
原來她打他的主意,指的是這個意思?
“小末,人心都是肉長,我一向嘻嘻哈哈,你只道我,心是石頭,不會痛的麼?”
“我從去了逍遙門,見了你,便上了心,當時年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後來,我漸漸明瞭自己的心意,卻怕驚了你。一片真心隱在戲謔玩笑裡,半真半假,半明半暗。你是真的不懂,還是裝作不懂,我不去管。你裝糊塗,我便陪你裝糊塗就是。”
“歲月荏苒,我終是等到今天。你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麼?母親都看得出來,何況是我?你不說,我便不提。”
我似是被定住了,移不動一寸腳步,說不出一句話,甚至不敢回頭看他一眼。他似是自言自語,每一句都輕聲輕氣如在夢境。那些話輕柔悠遠的如同天際浮雲,花間私語。然而落在我的心裡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怒濤磅礴。
他輕輕走過來,站在我的身後,緩緩道:“他今夜約你前往起月樓。我,親自,送你去,如何?”
去?不去?我覺得自己快要被逼瘋了。
真哥哥?假哥哥?
江辰嘆了口氣,幽幽道:“小末,你的性情我很瞭解。此刻,你縱然心生雙翼,離心似箭,卻也礙於情理道德覺得自己不該去見他。其實,你不必覺得對我內疚。原本,你我的這樁婚約,並非你心甘情願,只是機緣巧合陰差陽錯而已。所以,我不希望這一紙婚約將你束縛的不再是以前的小末,我更不希望你只是因為婚約的束縛才對我心生愧疚。”
“你做人與師父一樣,規矩周正,萬事理為大,他人為先,自己的感受卻置之一邊,顧的上便顧,顧不上便割捨。”
他這是第一回如此認真的與我說話,我從沒仔細的想過自己,也從不知道,自己在他心裡原來是這般模樣。
“你若是自私一些,大膽一些,精明一些,你與雲洲便不會有這麼多的波折誤會。可是,你若是自私、大膽、精明,你便不是你,也就不會讓我和雲洲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