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欣喜若狂來到素問堂,卻近鄉心怯,不敢接近。
老婆說過,在他考到功名之前都不會見他。如果他貿然前去,會不會遭她厭煩?如果老婆已經不愛自己了,他也不想用自己的卑劣不堪糾纏她。鄭直希望能儲存一份節氣,也能儲存她的安心和乾淨,和對阿正的好印象。
但是,鄭直還是忍不住,每天有意無意去偷偷在素問堂附近亂溜達,希望有一天能“巧遇”到她,即使尷尬打個招呼也是好的。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有人遠遠跟蹤老婆,便也在後面跟著,等到那些人一出手,他便從天而降,英雄救美。
不過,因為他踩斷了那歹徒的肋骨,老婆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白真真:我當然不高興了,你倒是一時痛快踩斷人家肋骨。這筆賬又會被記在生死簿上,到時候斷肋骨的人就是你自己了。)或許老婆想開始新的生活,新的感情,並不想自己出現吧?加上旁邊還有外人,不能讓老婆沒有臺階下。於是,鄭直匆匆走了。
但為何她的面色如此憔悴不堪,這一個多月到底發生了什麼?鄭直回去後越想越不是滋味。那個錦衣玉食的政大人,為什麼不給老婆安逸的生活?為何讓她這般憔悴?既然口口聲聲說愛她,為什麼不全心全意保護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想起來,那個政大人一開始就不是什麼好人。利用女人對自己的感情,讓她去嫁給一個奴隸,為的只是完成什麼使命,簡直不把人當人看。白真真在那政大人眼裡,或許就是一顆可以用感情來支配的棋子吧?但白真真在他阿正的心目中,永遠都是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東西。越這樣想,越是覺得憤怒,與其這樣,老婆不如跟著他阿正,他雖然一無所有,但即使自己粉身碎骨,也絕不會讓她吃一點苦。
這樣想著,他去靈素堂就更頻繁了。怕惹白真真不快,鄭直便遠遠地看著她。那天遠遠看到白真真一個人在搬運沉重的貨物,他便再也按捺不住,再也顧不得老婆會跟他攤牌,破壞他心中美夢的事。便衝上去二話不說就幫著搬運。
搬完後,鄭直終於有機會能和老婆說上幾句話。
還好,老婆沒有提起那個該死的政大人,也沒有和自己攤牌,還囑咐自己要吃好睡好,這讓鄭直心中暖暖的。
老婆啊,你到底是愛政大人多一點,還是愛我阿正多一點呢?
既然還有希望,鄭直不想放棄,他期望著某一天,他推翻了奴隸制度,有了清官的威名,他的老婆會因為阿正而自豪,會安心再回到阿正身邊,不再想那個高高在上,只會利用人的政懷瑾。
這樣想著,鄭直更加努力,一心要奪個狀元回來。
十多天後,在考場上,鄭直翻開試卷,赫然見到考試題目竟然是:“論正直”。
鄭直的嘴角淡然翹起,在“論正直”後面添了“與白痴”三字。
於是,他奮筆疾書,將多年心酸滿滿呈現在紙上,其力透紙背,其筆走尖峰,瀟灑淋漓。
人之初性本善,稚童思無邪。而,人於其成長之際,漸習圓滑世故,遇事則避。為謀生路,狡詐欺騙,無所不用其極。
剛烈敢言人士,落為笑柄,人稱,白痴也。
賢士論真言,不為濁世認同,遭千萬人嘲笑憎怨;正直之白痴,卻終生孤獨。故,人人自以為是,不願為白痴。
人也,私字當頭,為己謀福,不惜傷人。人人謀福,人人皆不得幸福,苦之,怨之,終其一生,不得其解。
然,白痴吐真言,實乃真清慧之人,所慮之,長遠之利也。
人多錯,非本意,難得糊塗,一時之私。此時,諫言一句,諍友良言,既改之。然後,惡可止,善可持。不至於大謬無改也。
當今世道,世風日下,以錯為對,以對為錯,黑白顛倒,是非不分。人人自保,再無真言。以虛偽為智,以誠實為愚;以心機城府為美,以坦誠直言為恥。久而久之,人活與自我編制謊言,終其一生,費盡心機傷其一身,卻若猴子撈月,永無所得。
嗟乎!白痴何辜,白,正義光明之道也;痴,執迷不放也。白痴之意,執迷正道不放,縱使人笑,不改初衷,乃大智大慧高尚人士。
混沌世之所缺,非奸猾聰明之士,乃正直敢言白痴也。
……
三天後,這一篇奇葩的白痴論,卻被批了頭榜。皇上趙寰親批:“獨立,敢言!”
次日,當朝皇帝在上朝之時,親自接見這獨佔鰲頭的新科狀元。
皇帝趙寰端坐金鑾殿上,氣宇軒昂,儒瓷般的肌膚閃著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