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光澤,不染而朱的嘴唇。烏黑的頭髮直達臀際,披散在金色龍袍上。身如玉樹,卻氣勢壓人,頗有一主沉浮之勢。趙寰二十出頭,面目年輕俊朗,表情卻顯得早熟。黑眉如漆,目光如燭,眉目間帶著一絲孤高的寂寞之情。
皇帝趙寰居高臨下向鄭直問其志向,鄭直不卑不亢答道:“諫官。”皇帝點頭,將這新科狀元指給御史大夫傅無心,要求他負責培養。
這透過仕途考試競選的狀元一般很難留在朝中,通常都是分發地方做幾年縣太爺,測試其水平後才能得到漸漸提拔。而能留在朝中分給重臣為學生,將其留在京城,其實是將他當做是重點培養的物件,說明新皇對狀元很重視。
除此之外,趙寰京城賜狀元府,並賞銀百兩。
下朝之後,傅無心將鄭直接到家中詳談。
傅無心家中簡樸,絲毫不像是一個高官厚祿之人。他與鄭直共坐書房,暢談起來。
傅無心談起,所謂諫官,便是即使觸眾怒,也要敢於說出實話之人。魏徵死諫唐太宗七十次,次次以死相勸,是次次把自己的命放在諫書之上。自古,便有御史大夫為了堅持史書上一個字的真實性而慷慨赴義。當諫官,就要隨時有捨命的準備。
當今朝上,官官相護,各種勢力參差。而真正要當獨立正直的諫官,便誰的勢力都不能依附。都這說真話的人是眾矢之的,是隨時被他人盯緊,隨時會被栽汙陷害,會被暗殺下毒。這朝廷裡,處處安插眼線,處處警惕。傅無心別人意味地悄然一句,說不定,你最親近的人會被收買,回到府中,下人全是線人。
鄭直一悟,怪不得堂堂一個御史大夫府中會沒有幾個下人。原來,這御史大夫做人可以警惕到這種地步。他頻頻點頭,深深聽其教誨。
兩人談畢,出了書房,一個十二歲的孩童便堵在門口恭謙作揖鞠躬:“阿星拜見傅大人,見過新科狀元,”他滿臉真誠笑容,身著常服,乾淨透徹。
傅無心介紹到:“阿星是我三年前收養的孩子,是前任御史大夫的後代。”繼而轉向阿星,“阿星,你等會是否可以幫忙將狀元送回狀元府去?”
阿星恭謙點頭應許,嘴角翹起一個幅度,如一汪清水的目光中閃爍著激動。
這是阿星?想起三年前阿星便被御史大夫收養,鄭直微微一驚,從心中湧出一分欣慰,三年後阿星竟出落得更加俊俏,比同齡人高出不少,全身上下生出一股儒雅的風範來。他不敢當場相認,暴露逃奴身份,只是微微鞠躬還禮,面帶蔚然,眼神如韻,含著萬千感慨。
兩人出府,阿星像小大人似的指揮馬伕,告訴他狀元府地點。便拉著鄭直興沖沖上了馬車,似乎難掩心中喜悅。
等兩人到了馬廂裡,阿星水靈靈對視著鄭直的容貌,繼而眼中生出一份靈轉的心思,近身附耳道:“狀元爺,阿星十分仰慕您的才華,可否能和阿星交個朋友?讓阿星請您喝那極品的瑰寶茗茶,再用無暇的翡翠茶具相襯,一起品品茶術,瞭表心意。”
鄭直懵了一下,他才剛晉升狀元,便受到如此禮遇,忙答:“小公子一片厚誼讓在下感動,只是在下是粗鄙之人,出身貧寒,不懂茶術,怕浪費了小公子的好心。”
阿星閃爍著眼睛,驀然有些失望,但又謙遜答道:“這茗茶之術阿星其實也不大懂,阿星以為狀元爺您很懂,是唐突了,還請見諒。”
“不敢不敢,是在下不才,枉費了小公子一片好心,請原諒在下。若有機會,在下一定請小公子喝茶,雖不是極品茶葉,但一定是全心招待。”鄭直頷首,態度十分恭謙有禮。
阿星難掩失望之情,但想了想又莞爾道:“其實阿星不在乎茶的品質,在乎的是共同飲茶人的心意。三年前阿星曾與一知己飲茶,茶水極濁,但因是和心意相通之人共飲,那茶是阿星這輩子喝過最好的茶。阿星想,和才華橫溢的狀元爺共飲茶,定然另有一番風味。”
鄭直點頭,承諾等將府邸打理好,定然會邀請他來喝茶。兩人又寒暄客氣了幾句,等到了狀元府門口,兩人便別過。
鄭直抬頭看那紅木鑲鎏金的“鄭府”牌匾,看著在心中感慨萬千,他的人生,似乎要重新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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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然一身好當官
傅無心的話,一直在鄭直耳邊響起。朝中各種勢力,都在拉攏人士。而這皇上送的府邸,或許早已被人安插好了眼線。即使現在不是眼線的,以後也有可能被脅迫,轉化為眼線。
鄭直來到狀元府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