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破手指的傷,她竟然做得如此誇張,又是上藥又是裹繃帶,應該是故意小題大作,找個合適的理由來好好修理他。他有些驚慌,忙如搗蒜般磕頭:“下奴讓主人受傷,罪該萬死!請主人狠狠責罰下奴!”他知道等會一定有一場腥風血雨般的懲罰,不知道還能不能討得食物有力氣逃回去;如果傷得不省人事逃不回去,讓管家自己找上門來,那下場更加悲慘。這樣想著,阿正不禁有些驚恐。
白真真看著阿正有些害怕全身微微有些顫抖,似乎是連支撐著跪姿也很耗體力的樣子,也覺得可憐。她不想因為生鄭大人的氣而為難他,畢竟鄭大人是鄭大人,阿正是阿正,就算是同一個靈魂,也可以看做兩個人;就像白痴和白真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一樣。她蹲下來,伸出手摸了摸阿正右手上的脈搏,才發現他身上的傷竟然好了許多,看來鄭大人已經自己療過傷了。鄭大人不想用藥其實也是有道理的,因為是藥三分毒,什麼藥都有副作用,如果能透過自己的功能修復身體自然比上藥好很多。可是阿正的身體依然很虛弱,想起阿正這七天因為守靈被禁食,應該餓壞了,她故意撅起嘴調皮道,“罰你吃東西可好?”
阿正心裡揪了一下,這“吃東西”是王府裡的一種刑罰,也是非常侮辱人的方式。這吃的“東西”,往往是汙穢骯髒的東西,也有可能是根本無法下口的木塊,石子,泥巴……吃了這些東西,有時候嘔都嘔不出來,在胃裡翻騰難過要好幾天,比起顯在明處的傷,這種刑罰更讓阿正痛苦,更讓他恥辱到無地自容;他有時候寧願捱上幾十鞭子也不願受這種懲罰;不過現在這個特殊時期,這種刑罰倒是比起痛打一頓好,至少還能讓他儲存一點體力好逃跑。阿正強忍著心中的屈辱,低頭道:“是!請主人責罰。”
白真真白淨的臉上浮起一陣暖色的欣喜,她心想,這阿正還算不錯,至少不會像鄭大人一樣隨便拒絕別人的好意,不會惹她惱火。她拿了火鉗子,往爐灶裡掏了掏,從煤灰裡掏出一個巴掌大圓滾滾的焦黑色物體:“你把這個吃了吧。”
阿正看著鬆了一口氣,原來只是煤炭而已,還好沒有太髒也不會太硬,吃下去說不定還能壓住一點飢餓感,他一把抓過狼吞虎嚥吃了下去,那黑黑的東西不怎麼的就瞬間下了肚。阿正嘴裡竟嚐出一股香甜的味道,沒想到餓了這麼多天,連煤炭也那麼那麼美味。
白真真倒是被他剛剛的舉動嚇了一跳,吃得那麼快她也沒辦法阻止,皺眉問道:“喂,你吃烤紅薯都不剝皮的嗎?”
剛剛吃的是烤紅薯?阿正十分吃驚,新主人竟願意給他吃那麼珍貴的食物?他真有點後悔剛剛沒有細嚼慢嚥而是囫圇吞棗,這輩子可能也就這一次機會能吃到紅薯,他竟然沒好好珍惜,細細嚐出究竟是什麼味道來。但轉念一想其管家的話,又覺得可悲,因為他現在的用途是給主人割血,只有吃好一些,或許才能生出一些血來。再加上前幾天他的血基本流盡了,新主人當然要給他點吃的讓他快速生血。他低頭請罪:“主人恕罪,下奴低賤,從來沒有吃過紅薯;下奴骯髒不堪,怕弄髒主人的食物,所以禁止在廚房幹活,也不認得那是紅薯,不知其吃法。”
那紅薯的確烤得焦了點,但白真真平時就喜歡把紅薯烤出一點焦糊味道來反而香噴噴的,那是平常老百姓的烤法,那黑乎乎的樣子露不出本色,生在王府裡的奴隸沒見識也是情有可原,畢竟王府不喜歡那種土裡土氣的食物,她又問“那你平日吃什麼?”
“回主人,按規定,奴隸不能和人吃一樣的食物,只有和馬牛一樣吃糠餅和豆餅,每日一餐。如果發現奴隸吃了人吃的東西,會被責罰。”阿正低頭,規矩回答。
白真真沒想到王府對奴隸會這麼嚴苛,如果是其它地方,奴隸至少能領到粗糧做的饃饃。這麼想來,鄭大人平時吃的也不是人吃的東西,常常看到鄭大人在天庭的朋友從天庭帶回來珍饈送給他,比如說人參果葉子做的抹茶糕點,蟠桃榨的果汁,還有很多叫不上名的很精緻的菜餚。不過鄭大人都是把食物分給閻王府的人,人人有份,白真真也吃過幾次,次次都是終生難忘的美味。白天吃糠餅,晚上錦衣玉食,這麼跳躍性的生活鄭大人怎麼受得了?
白真真看著阿正有些心酸,骨瘦如柴而面色青黑,這七天守靈已經把他折磨成沒有人樣了。可氣的是按照鄭大人的要求還得送他回去繼續過這麼豬狗不如的日子,這孩子可憐啊。不管如何,至少今天得給他吃頓好的。這麼想著,白真真故作嗔怒:“你看你這吃相這麼難看,吃得一嘴黑乎乎的,”她遞過一個水桶,“門外有水缸,你去舀水洗洗臉,再順便打一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