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機率十分小……”東方皺眉,御醫說過,皇族的血型十分罕見,如果不是在有血緣關係,即使十萬個人裡也找不到一個能相溶的。
“在下,與明王趙責,曾經滴血驗親,血是相溶的。”於是鄭直談到了阿正的故事。當年的阿正,當年的丹姬,當年的趙責,有著如何漫長的故事……
阿正三歲剛剛成為奴隸時,趙責曾經割了阿正的血,滴在水中,又將自己的血滴入,兩血相溶。當時王爺一臉陰暗,悲憤離去,不再理他。
當時阿正還小,不知這樣做的意義,後來讀過書才明白,趙責是在滴血驗親。正因為阿正暗中知道王爺是自己親生父親,他才敢如此膽大妄為,為奴隸說話。他以為,父親在骨子裡是愛他的,不會真的傷他性命;他以為,只要堅持,父親能寬容奴隸,能最後給天下一個說法……然而,沒想到事情到了如此無可挽回的地步……
阿正後來不相信親情,甚至連自己老婆都懷疑,他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會真的愛自己;最後老婆以死明志,他才知道有些人是可以信的,是可以憑著直覺無條件去相信。這一次,他想再次燃起信任兩字,他不付出信任,別人怎麼能給他信任……
而面前的公主,那種貞烈性情,為了說一句真話可以不顧自身安危的樣子,像極了自己的老婆。所以,他覺得面前的這個人,可以託付。
東方細細聽著鄭直的平靜敘述,她的表情漸漸從驚愕轉到憂傷,從憂傷轉到憤怒,從憤怒到憐惜,最後梨花帶雨,面目傷悲。終於,她擁上前來,給了阿正一個擁抱,溫軟的淚水一滴滴落在鄭直的衣服上。
“如果東方早些知道,一定不會允許讓兄長受到這麼多的痛苦……”說完,忍不住抽泣不已。
鄭直沒有躲避,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多少年來,他從來希望自己的親人給自己一個擁抱。而面前的東方,即使年幼,卻能如此無條件將自己信任。雖然,他不確定這樣做是否妥當,也不知道該如何走下面一步棋。但是,如果駐足不前,便永遠沒有進步,永遠沒有希望。人生,有時候就是場賭博。不敢賭的人,永遠是輸家。
只是,即使是來自親人的擁抱,他也感受不到溫暖,一點都感受不到。
因為,她不在了。剩下的,除了要完成的使命,什麼都不存在了。
自己已經一無所有,最寶貴的東西,已經離自己而去了。人生最痛的事,他都經歷過,這個世界上,不再有一個“怕”字。
“媽的!你們兩個在幹什麼!一對不要臉的狗男女!”一聲河獅東吼般的咆哮響來,花葉衝了進來,手指著鄭直與東方便大罵起來。
花葉這幾日因為悲傷,會常來探望死去的小白。多來幾次,鄭直便吩咐旺財,說花葉這幾天可以隨便進來。方才,花葉拿了水果來祭祀,便看到面前這一幕,氣得牙齒打顫,把水果籃子往地上一丟,拿起旁邊的掃把便要打了過來。
鄭直忙將東方護在身後。花葉一棒子往鄭直頭上結結實實打了下去,鄭直額頭開始流血,殷紅的血淌過眼睛,他卻似乎不知疼痛,毫無表情。
花葉罵:“小白屍骨未寒,你就在她面前跟其他女人摟摟抱抱,你還是不是人?”鄭直老實受著,沒有反抗。
東方懦懦地哭了一聲:“不是這樣,請容我解釋!”
“j□j賤婦,你沒聽說死者為大嗎?這裡是靈堂,稍微有點廉恥感的人都幹不出這種勾當來。解釋個屁!”花葉一陣子怒吼,拿著掃把就要打。
“你快走!”鄭直給東方說,他不想東方的公主身份暴露。東方心領神會快步逃了。花葉要追,卻被鄭直用身體擋著,花葉不敵,眼看東方跑得沒有影子,便出氣似的拿掃把一棒棒往鄭直身上打著。
打了又幾棒,那掃把的竿子被打斷。花葉住了手,狠狠把折斷的掃把一扔,黯然走了。忽而淚水四溢,抽泣起來,神情極其哀慼。
她想,無論再怎麼打這個渣男,小白已經死了,再也回來不了了。便失落走出了狀元府。
“請,節哀順變。”鄭直看著花葉的身影,垂頭安慰道。繼而又咳了兩聲,嘴角溢位刺眼的血來。他苦笑著,心想著自己老婆前幾天也是這樣一個人咳血,該是多麼傷心無助,而自己,當時什麼也沒做。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想,他會不顧一切,去保護她的一個微笑。他什麼都聽她的,什麼都信她的,不會再有任何懷疑。
鄭直不信神,但還是默默祈禱:老天啊,求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吧。如果世界上真有閻王,請把她放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