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得厲害,不由抱住頭,“哎喲!”
周文質嘆息,環顧一圈,扶著我靠到假山處,說道:“在這等著,我去給你弄碗醒酒湯來。”
我一把抱著她,蹭了蹭:“文質,你對我真好!”
周文質推開我,不住道:“瘋了瘋了,醉得好厲害!”
我哈哈大笑。
周文質走出幾步,又不放心,回頭叮囑道:“就在這裡等著,可別亂走!”
“月上柳梢頭……尾生抱柱死……去罷去罷!”
周文質無奈,快步去了。
是夜月色頗佳,花葉蕭疏,影上假山,別有幽致。
扶著假山緩行,憶起阿九那日荒腔走板的桃夭,不由歡笑,哼唱:“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哎喲!”
一人突然從後面撞了過來,我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震盪之下頭更暈了,緩了一陣,我慢慢爬起。拂了拂衣襟,手上立時感到一陣刺痛,酒意稍退。
抬眼看那冒失之人,靠在假山陰影裡,頭髮披散遮住半邊臉。她似乎失了力,扶著假山嘶聲道:“你——”
臉慢慢抬起,面上有傷。我依稀認出,她是梁敏。
面上傷是不是剛才在假山上碰的?我小心翼翼問:“梁老闆,不要緊吧?”
她又道:“你——”往前走,步子虛浮,腳下一絆,向我撲來。
我忙展臂接住她,連退了幾步,才沒摔倒。她揪著我的衣襟,幾乎是掛在我身上。
好險,總算接住了,我鬆了口氣,隨即聞得她一身酒味。哎,卻是兩個醉鬼,月夜遊園撞著了,跤是摔了算白摔。
梁敏揪著我的衣襟,想要爬起,又倒回來。
“梁老闆,小心吶,我扶你去坐著。”
園裡隱隱傳來腳步聲。
是周文質回來了麼?我正欲回頭,梁敏似乎攢足了力氣,猛的一推,退了一步。
我身子晃了晃:“梁——”
“啪!”
耳光又重又脆,我腦裡嗡的一聲,又摔倒在地,懵了。
梁敏陡然發難,一掌扇下。
這一掌來得太突然,我甚至來不及反應,生生受了。趴在地上,想的竟然是,她明明連站的力氣都沒了,下手怎麼這麼重。
夜風帶著寒意,吹得我打了個哆嗦,酒一下子醒了,後知後覺,臉頰火辣辣的疼。
“阿良!”周文質驚叫,小跑過來,把我扶起,怒斥:“梁敏你怎麼回事!”
園子後突然湧出一群人,來人服色統一,顯然是湯府下人。
梁敏退後幾步,靠在假山上。
一管事模樣的人出來,拱手道:“梁老闆,您醉了,去別院暫歇著吧。”
幾人上前扶住梁敏,梁敏掙扎,喝道:“滾開……挾住我做什麼!”
“看來梁老闆醉得厲害,快扶她去別院,以免鬧了婚宴。”
梁敏無力氣推開扶著她的僕從,叫喊道:“放開……我哪也不去!扶風……救命吶……我……疼得要命啦!扶風!扶風!把扶風……找來……”
僕人扶著梁敏離了園,隱隱還能聽見梁敏呼喝聲。
我本極怒,忽覺得可笑,跟一個喝醉酒的人牽扯做什麼。
管事拱手道:“對不住,客人請隨我去後院,請大夫為您看看。”
我苦笑道:“不必。”捱了一掌,何至鬧得眾人皆知。
“客人務必讓大夫瞧瞧,小人才可安心。”
便有幾個僕從上前,伸手要扶我。
周文質拂袖,冷冷道:“與初英有同窗之誼前來賀新婚,怎能在她大喜之夜請大夫上門,觸了黴頭可就對她不住了!”她似極怒,扶著我的手不自覺用力。
管事忙喝住僕人,說道:“是是,周小姐提醒得極是。”又對我行禮,“客人隨我去別院休息吧。”
周文質說道:“不必,初英的新婚酒還未敬,現下便去把這杯酒給喝了,我們也該告辭回去了。宴席事雜,你去忙吧,有事我們自會與初英說。”
我心裡疑惑,文質極少這樣,轉念想,她這幾日本就不舒服,偏又碰上今日亂事多多,難免不快。
管事斟酌了番,道:“怠慢了客人,小人定稟告家主小姐,給您賠罪。”
我說:“這事本就與你相干,不必了。”
沒心情再說,與周文質相攜離開。出了園子,周文質扶著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