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那為何沒寫下答案?”我驚訝。
“我是解了謎。”他仿若不經意,卻把我最後一絲疑慮也打消了,“別人卻未必猜到了。”
我粲然一笑,原來他沒告訴喬燕歌。這時想來只覺喬燕歌此人當真老道厲害,貴族小姐喬裝西北商人毫無破綻。忽然發覺她近段時間都沒來陳府了,從西北迴來後就沒聽過她訊息,也不知是何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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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續中舉士子都得了訊息,上元節,聖上要在別苑辦瓊林宴。
我沒有適合這種莊重場合的禮服,借了周文質衣服。
“置幾件新衣嘛,不然今後與手下人出去,別人還當你是長隨。”周文質幫我理好衣領,搖頭道。
“那就當長隨罷。”我不以為意,“朝廷要發官服,置辦多了反是負累。”
“你呀你!”周文質無奈,懶得再說我,出門喚人備車。
瓊林宴人人獨佔一幾,眾人依照宦官指引就坐。我被安排在東向第五位,周文質坐的位子和我隔得遠了。
茶水先上,眾士不動,目光都不自覺看向北方上座。那是皇帝坐的位子,尚且空著。
廳裡還有好些空幾,鼓樂響起時,又來了一批人——喬燕歌領銜眾年輕朝臣,與在座的人相互寒暄。大家紛紛站起,環繞她身側。
喬燕歌自是雍容美麗的,前程遠大,當得起眾星捧月。她母親是戶部尚書,位居六部之首。周文質若如願進戶部,還是她母親的手下呢。
她招呼一圈,終於到我這,客氣有禮的道了恭喜,便繼續與她人交談了。我自不會管她,與明法科諸人互報姓名,認個臉熟。
待燈樹千光照耀,月色燈山滿別苑,宦官輕輕一擊掌,鼓樂停了,“聖上駕到~”尾音拖得悠長。
眾人垂首不敢觀瞻聖顏,一跪三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諸位愛卿坐罷。”聲音醇厚平和。
起身落座,鼓樂又起,茶水盤撤了下去,侍膳宦官魚貫而來,奉上佳餚妙饌。
無意的掃了眼對面,不禁訝然——西向第一位坐的赫然是算卦人,今日場合穿著樸素青布袍子,收斂了無所謂的笑,舉止端方,頗有世外高人仙風道骨感。滿座就他一名男子,能坐西向第一位要麼是重臣,要麼是今上親信,他是誰?
察覺到我的注視,他斂眸,不動聲色的舉杯示意,自顧喝了。
喬燕歌坐我上座,冷眼看我們互動。
也不知道誰起的頭,向女帝祝酒時先賦詩一首,顯露才學博上歡心。彷彿約好似的,眾人說賦詩就賦詩,沒得半點遲疑,有賀及第,有慶上元,都算應景。無論眾人詩佳否,女帝都和顏悅色,笑納祝酒。
一看便知是事前準備過的,我有些不耐,坐在燈火通明的熱鬧宴席上,卻分外想念陳子敬。若能和他暢遊燈市,多好。
周文質遙遙以眼神示意我快些準備。
“幾位榜首都祝酒了,哦,還有明法榜首褚阿良,你可準備好了?”喬燕歌不輕不重的問,卻是臨近幾桌都能聽到的音量。
“哦?”女帝也聽到了,很感興趣似的看過來,“你就是褚阿良?”
我習慣直視,立覺不妥,俯首躬身道,“回陛下,學生是褚阿良。”在場都算天子門生,自稱學生沒什麼問題。
女帝隨意問:“你作了什麼詩?”
“嗯……”我沉吟,問得突然,我還沒想好呢。
旁人見我久久未出聲,正待解圍。
驀地聽到輪椅碾過地面的聲音!微微側臉朝聲音傳來方向看去,穿過重重舞伎,撞進一雙清冷熟悉的眼裡,素手撥開黑暗,緩緩行來。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我心情一蕩,脫口而出。
舉座皆驚。
“哈哈哈哈!”女帝快意,“當真風流年少!只是你當眾輕薄重臣,又該如何?”手指著陳子敬,“律令作何規定?”
陳子敬面色如常,我卻看出他眼裡薄薄驚怒。
我強作鎮定:“陛下誤會了,學生說的卻是治學第三重境界,若非到此境,不能頓悟。”
女帝似笑非笑,不作聲。
“學生斗膽。”心中暗道,救急如救火,各位先輩莫怪莫怪!一本正經借用了王國維先生的論述,“竊以為,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第一境。”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
“眾裡尋他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