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唯剩牛車一輛,只怕委屈了大人。”
我說:“里正多慮了,我只怕在路上太久。”
王寶珠說:“乘牛車約莫要兩個多時辰,比馬車慢了半個多時辰,的確很久。”
我問:“再無馬車了?村裡其他人可有?”
王寶珠說:“村裡就我家養了兩匹馬,都被縣尉大人騎走了。”
我問:“水路可行?”
王寶珠答:“大人,那要到一里外才能乘船,這裡水太淺,載不動。且水路只怕耗得更久,從這到縣裡,是逆水而上。”
我又問:“可有特別的捷徑,能快些回去的?”
王婆子說:“老婆子我在這住了幾十年,沒聽過什麼捷徑。大人可是有急事要趕回去?”
我笑著說:“也沒什麼急事,只明天有差事。”
水路不行,陸路又無捷徑可抄,牛車尚且要用兩個多時辰,朱梅是用的什麼辦法在三個半小時內到達傅家的?
我撫了撫額頭:“約莫是在路上吹著了,頭不知怎地有些暈沉沉的。但願別耽誤了明日的差事。”
王寶珠說:“大人覺得不適?還是請郎中來看看吧?”
我問:“村裡有郎中嗎?”
王寶珠說:“不遠,離村子半里,有個莊子,郎中就住在莊子上。”
我說:“可是給朱梅瞧病的那個?聽阿婆說喝了那些天的藥都沒見好,可見醫術不高,那還是無需麻煩了。”
王婆子說:“大人說的什麼話!那個郎中可是在這幾個村子響噹噹的人物,換新藥約莫兩天,梅子精神就好多了,吃得也多了,也開口說話了。只是,總說些教人害怕的話。”
我問:“她說什麼?”
王婆子搖搖頭:“盼望我照顧好自己,怕她自己無以回報我的恩情之類,語氣聽了教人害怕,怕她有輕生的念頭。但見她也說話也能笑,每餐吃得很多,看著又不像。”
王寶珠臉色都變了,幾乎尖叫起來:“她敢有輕生的念頭!”
王婆子皺起眉頭。
王寶珠好似氣得發抖:“這個畜生!我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
我拍了拍王寶珠的胳膊:“請勿動怒!”朱梅輕生,與王寶珠有什麼干係,讓她動這大的怒氣。她們之間,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麼?
王寶珠叫了聲:“大人——”
我說:“里正太抬舉了,其實我只是一名小小書吏,當不得大人二字。”
王寶珠面色有異,卻飛快的轉過彎來:“褚大人當真年輕有為,不知是在哪房就任?”
我順勢答:“刑房。”
王寶珠臉上的肉一跳:“刑房——朱梅可是行了什麼作奸犯科之事?”
王婆子道:“呸!梅子才不是這樣的人!”
王寶珠唰的站起,高聲說:“她不是?她不是就不會——”
王婆子接得飛快:“怎樣?”
對啊,不會怎樣?我也默默的問。王寶珠反應越來越大,究竟還瞞了何事?
王寶珠像是花了極大力氣剋制住自己,默默的坐了下來。
“大人,我知你不想說,但王寶珠也只能不顧老臉,求您透露一句,朱梅所犯何事。”
我答:“並非在下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為何?”王寶珠神情僵硬,“朱梅她得罪了某位要人?”
我搖頭。
“與人爭執還是打架鬥毆?”
“偷搶了別人東西?”
“拐騙他人之物?”
“玷汙良家子?”
她每說一句,我都搖一次頭,她的神色越不安,而王婆子的神情越惱怒。
“殺人?”
我看著她,沒動。沉默本身是一種武器,對如王寶珠般胡思亂想的人而言,是一劑可怕的催化劑。高手可兵不血刃、殺人無形。
王寶珠瞳孔極度收縮,恐懼的神情從她眼底瀰漫遮掩了面龐。
我輕輕柔柔的說:“瞧你,什麼都講了。”
王寶珠發起抖。
門忽然被人推開,冷風一下子灌進來,一個男子跌跌撞撞的跑進來,猝不及防。
他驚恐慌亂:“殺人?朱梅殺人了?殺的誰?殺的誰!”他抓著王寶珠的衣袖,“是卓兒出事了麼?她害了卓兒麼?”
王寶珠掰開他的手指,呵斥道:“瞎說什麼,給我回房去!”
我站起來,沉聲問:“里正,這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