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我心裡明白,機會來了。換上久違的西裝,站在Willebrand家的雕花大門前,靜靜等候著不遠處的女孩一步步走來。
十四歲的她已經是明豔得不可方物的樣貌了。
面色紅潤,儀態優雅。
她的眼神很清澈,看上去一切都好。
我深知,這僅僅是看上去。
臨走前,我見到了二十歲的、已經氣質斐然、舉手投足盡顯沉穩的Lenn少爺。
他的性格很好,在下人面前也顯得溫淡而不過於苛刻,大概是承自於她母親,那個善良而美麗的東方女人。
聊起小姐時,我對他道謝,他淡淡道:“不必,換了誰我都會這樣做。雖然不知道她經歷過什麼,但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女孩子就這麼活活毀了。若是你們方便把她接回去,也許對她恢復更有好處。”
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換了任何人在他面前遭遇不幸,他都不會坐視不理。
我也知道,小姐留在Willebrand家,確實對他而言是件麻煩事,以至於他提起這件事時,淡如遠山的眉宇間竟然浮現出了疲態和倦怠。
那天晚上,見過教皇以後,公爵大人在書房裡揉著額角對我感嘆:“想不到聖座竟然這麼喜歡她。”
我第一次在公爵大人面前說了句帶有其他目的的話:“Willebrand家的諸各位大人都很喜歡小姐,尤其是Lenn少爺。”
我知道公爵大人將這句話聽進去了,因為當晚他對小姐說:“留在家裡住,這裡就是你的家,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人趕你離開。”
小姐對此沒有什麼意見,她沿著小路一路走回安溫園,腳步卻定在了園子門口。
緊接著,她臉色一變,轉頭就疾步衝向主廳。
我亦是探頭看進去,只見安溫園的花園裡雜草叢生,幾隻野狗相互競逐著骨頭,還有一隻正在Amy的墓碑旁邊撒尿。
我心裡也竄起了幾分怒意,小姐從我身邊走過時,我不經意瞥見她眼眸中那被光線照亮的深深的狠戾。
她去“探望”了新夫人,當晚,夫人病逝。
小少爺和小小姐哭得不能自已,聲音幾乎要穿破Leopold家主廳的穹頂。
我忽然想起,大小姐從小到大都沒有這樣肆意的放聲哭過一次,她流淚從來都是默默的,不出任何聲音。
大小姐看著那兩個孩子,眼裡有恍惚和失神,最終蹲下去,抱著他們,輕聲說:“對不起。”
那一夜,她又跪在教堂裡,抄了一晚上的《聖經》。
我隱約猜到了理由,卻只是垂眸站在她身邊,不說,也不問。
新夫人去世後的半年裡,公爵大人對大小姐格外重視,從外表到儀態到氣質,都請了許多專業的老師來打理。
小姐對此極為配合,她想從各方面做一個配得上Lenn少爺的千金淑女。
安溫園又恢復了十年前的樣子。
但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變了。
新夫人從家裡帶來的管家對小少爺、小小姐非常忠誠。
我能明白他的心情,就像我也認準了大小姐是我的Lord一樣。
因為那半年是兩位小主子最脆弱的時候,而公爵大人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大小姐培養成一個足以和Willebrand家聯姻的、合格的名媛身上,於是他揹著我們,將整個Leopold家都閉口不談的秘密——小姐四年前就失去了楨襙的秘密,偷偷告訴了Willebrand子爵。
被退婚的那天,我看到小姐在呆呆地坐在花園裡,坐在石碑旁邊。
她似乎在和石碑沉默無聲地說著話。
就像小時候,她只會把心裡的秘密告訴Amy一樣。
後來她又在教堂裡跪了三天三夜,我聽到她低聲禱告說:“仁慈的主,我生時願意做你的僕人,死後願意將靈魂獻給你。如果我能順利嫁給他,那麼這將是我人生中做的最後一件違背本心的事。從此以後,我不再吃肉殺生,一輩子秉執良善,攜老扶弱,為我今日的過錯贖罪。”
我站在她背後,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管家守則第一條,遵從Lord的一切指示,不多嘴,不過問。
她讓我請來了一位叫做蒂莫西的教授。
那是小姐的舅舅,一位無所不精的鬼才,在催眠學和基因工程學上尤有建樹。
同時被請來的,還有Willebrand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