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都要忙著唸書寫字的,不像他日日得閒跑裡跑外。他同陳阿婆談天,說起自己交了個朋友,住在新河浦,那日多寶路的舅父家開大食會,一個人跑到花生巷才認識的。總是眯縫著眼做針線活的老人停了手,瞪圓了眼睛瞧他,“這仔可了不得,你不知新河浦住的都是什麼人家?高官,將軍,留洋回來的少爺,娶的還是黃家的小姐,這是個含著金匙更出生的人物,你同他做朋友,也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
黃少天聽得一知半解,喻文州從沒詳說過自己的家世,雖然他隱隱覺出來喻文州肯定不是普通人家出身,還是不能懂陳阿婆為什麼這麼激動地說話。
“可是我覺得他沒什麼特別的啊,玩起來還老是輸給我呢。”黃少天翹起嘴巴,歪過頭看著陳阿婆。
老人搖搖頭,嘆了口氣又釘起手上的扣子。
文州就是文州,給他拾過鞋,教他寫名字,能看破李阿伯的錯著,打起球來又玩不過他。跟他是誰的仔,家裡又是什麼背景,一點關係都沒有。
黃少天睡過午覺,伸伸懶腰爬起來,門外傳來有節奏的叩門聲。
這個感覺有些熟悉,住在花生巷的人都不會這樣一下下地敲門,好像彈著某種樂曲。
大門一開,他就從趟櫳的空隙裡看到了一位攏了髮髻的年輕婦人,正覺得眼熟。推開最後一道腳門,他心裡猜的人就笑笑地站在那裡看著他。
後面的人笑起來同喻文州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就是黃少天吧?”
上一次大雨過後,第二天就有人把雨衣送還了恩寧路。黃少天不在,魏琛也出去了,是店裡的小學徒收下的。
喻太太拉著喻文州給他道謝,又看到桌上銅碗裡擺著紅雞子,看屋裡不像還有其他孩子,就問,“今天是你生日?”
黃少天點點頭,看到一邊的喻文州衝他眨眼睛。
是他記得了,才特意帶著母親這一天上門來的。
“文州說喜歡跟你玩,說你有趣,”喻太太喝著他倒的茶,“正好下午我約了人在海珠大戲院睇大戲,晚上在大三元食飯,你跟我們一道去吧。六月十九觀音誕,要好好慶祝的。”
黃少天手指絞在一起,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喻文州起身走過來,扯扯他手臂。
“……那我去告訴魏老大一聲。”他鬆開了雙手。
喻太太沒有直接帶他們去戲院,而是先回了家裡。
人力車停在一片赭紅色圍牆外頭,前兩日落雨,掉了一地洋紫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