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太子之位,一方染血的玉璽被他把玩在掌心震得粉碎。
直至九年後的現在,他一步踏錯,讓自己的親哥哥笑吟吟地騙去了餘下幾十年的壽命。
終究是落了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牧傾回想自己的過去,想起的不是平原上的戰火燎天便是星空下的漫漫長夜,全是血腥而漆黑的畫面,當時覺得,漠北的寒風好像永遠吹不完。
三更半夜,牧傾一身冷汗的驚醒,呼吸明顯有些不穩當。
外頭傳來若有似無的蟲鳴聲,他撐起身體,看著眼前的一片漆黑髮呆。
“王爺,您又夢魘了?”麒麟聽到聲響推門進來,掌上燈,果然看到牧傾正搖著扇子給自己扇風,額上一片冷汗。
麒麟去端了一直溫著的安神茶奉給牧傾,接過他的青玉摺扇給他扇著涼。
“不是告訴過你不必守夜。”牧傾睡了一覺卻顯得更加疲憊,一口乾了湯藥,懶怠地半躺著。
麒麟放下摺扇,給他揉著太陽、乘風兩穴幫助他更好的睡眠,輕聲道:“如今時期,屬下還是自己守著放心些。”
“若真有本王都擋不住的高手來刺殺,你在這兒又有何用。”牧傾閉目假寐,支著額道。
“王爺,您身中符巖,若再催動內力只會雪上加霜。”麒麟說。
牧傾哼笑道:“左不過都是個死,要整治想整治的人,也要不了十年之久。”
“那王爺您也該為屬下等想一下啊。”麒麟叫屈道:“您一死,咱東廠錦衣衛都得自戕陪葬,屬下一還未娶媳婦的健康好少年還不想死那麼早吶。”
“你有空跟本王在這撒嬌,不如去剝了這身飛魚服。”牧傾不動聲色,麒麟能做到副指揮的位子上,自然得牧傾青睞,平時也敢和牧傾說些不著調的話。
麒麟聞言一笑,一把子聲音清凌凌道:“錦衣衛只為王爺存在,王爺下陰曹地府去了,屬下等自然也跟著去。”
“嗯,去陰曹地府娶媳婦吧。”牧傾微微抬手,麒麟停下手退到一邊,“下去休息吧,本王就算被廢了功夫,也不會有人膽子大到跑容王府來行刺。”
麒麟欲言又止,最終應了一聲下去了。輕輕關好門,站在外面仰頭道:“下來吧,王爺不讓守夜。”
千鶴抱著刀蹲在屋頂朝下看:“半夜有人行刺咋辦?”
“行你媽個頭。”麒麟道:“趕緊下來,王府的侍衛又不是養著玩的,王爺心情不好,別再惱他了。”
千鶴唔了一聲,輕功一展落了下來。
牧傾從皇宮回來後一切如常,不上朝不見客,朝臣都稱容王病了,牧傾也確實是病了,眼裡的相思一天比一天重,精神不佳,食不下咽,茶飯不思。
幾日後嘯燁不眠不休從北平趕了回來,向牧傾報備過後回宮雷厲風行地整頓宮內情況,總指揮使大人離開那七個蠢貨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
在得知樓瀾生活安逸,午夜夢迴時偶爾會喊上一句牧傾的名字後,牧傾的精神氣頓時也好了不少。
“主子,他本來就喜歡您,何苦這麼自欺欺人。”千鶴頭上蹲著只小鴨子,站在千鯉池邊往裡撒著魚食。
邊上涼亭裡牧傾斜依靠在一旁,望著波瀾四起的水面道:“那是一碼事,他不想看到我,又是另一碼事。”
死傲嬌的毛病又犯了,千鶴在心裡深深嘆了口氣。牧傾今日難得上了次早朝,心道原來樓瀾還有這種用處。
第 55 章
夏日炎炎,天氣越熱牧傾身上就越發懶怠,午睡的時間也更久了點。
這日早上麒麟替牧傾更衣,低頭站在牧傾面前繫腰帶的時候忽然輕聲道:“王爺可有注意,這幾日皇上的臉色越來越不好了。”
“心裡堵得慌,臉上自然不好看。”牧傾淡淡道。
“那日在宮中與皇上不歡而散後,暗地裡容王府可沒少打發一些來暗刺的。”麒麟說:“王爺想一直這樣拖到什麼時候?”
“沒力氣,不想去折騰。”牧傾端起旁邊已經放涼的茶灌了一口,“今年不少地方都有旱澇之災,朝廷得想法子儘快了了。”
“東廠已經撥了賑災款銀下去,再過幾日各地方官員自然會上摺子稟報災情,王爺不必心急。”麒麟跟在牧傾身後,腰間繫著佩刀一路往府門走。
“你去抽調錦衣衛往各處災情嚴重的地方走一趟,但凡發現有貪官汙吏私吞賑災款銀格殺勿論。”牧傾坐上轎子,冷若冰霜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是。”麒麟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