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抽出另一把刀,鋒利的刃跳躍著殺人無數的乖戾血光,“這刀是昔年王爺戰場所用,能做這把刀下亡魂,是你們三生求來的福氣!”
麒麟的刀法大開大合比之千鶴的暴戾有過之而無不及,抽刀斷水,只攻不守。
戰畢,刀上鮮血淋漓滴下,麒麟收刀回鞘漠然道:“首級割下來,扔到養仁宮去。”
“是。”
是年盛夏,容王牧傾薨,喪鐘敲響傳遍京城,萬民扶靈相送。容王自八歲校場受訓,十二歲戰場殺敵捍衛大炎國土,征戰二十餘載,以一人之威名震懾天下不臣,敵國聞風喪膽,驟然與世長辭,天下縞素。
千里之外,容王的死訊早已傳到了北平,樓瀾猶自不知,他住得偏僻,周圍沒有一戶人家,平常偶爾路過的人討水喝他也不愛跟別人說話。
影衛們訊息靈通,早就知道京城發生了什麼事,卻只能死守著命令護在樓瀾周圍,也不能告訴他。
這天樓瀾戴著頂草帽坐在河邊釣魚,小七殺在他周圍安靜地低頭吃草。片刻後樓瀾揚起魚竿兒,下頭掙扎著一條小魚,樓瀾努努嘴,太小了,不夠吃,於是又放回了河裡。
“樓瀾!”馬蹄聲由遠而近,魚都嚇跑了。
樓瀾站起來,仰著頭看著馬上的人,“南法?”
“嗯。”南法額上是一層細密的汗水,一身靛藍長衫獵獵飛揚,他下馬,臉色有些不正常,“隨我回將軍府好嗎?”
“怎麼了?”樓瀾茫然問道。
“沒什麼事,只是你來北平這麼久,也沒來打個招呼一直在這裡,去做客也不行?”南法彎下腰撐著膝蓋,和他平視著笑眯眯道:“我們是朋友嘛,對吧。”
樓瀾遲緩地點點頭。
南法道:“去小住一段時間吧。”
“好。”樓瀾說著,南法翻身上馬,朝下伸出手將樓瀾拉上馬,一手牽著小七殺的韁繩往將軍府奔去。
樓瀾許久沒到熱鬧的地方了,路過熙熙攘攘的長街,南法刻意快馬加鞭沒讓那些沸騰的流言傳入樓瀾耳中。
將軍府中氣氛不同往日,大將軍動了莫大的怒氣,下人們也更加小心謹慎些。樓瀾的神經幾乎跟城門外吊橋上的麻繩差不多粗細,根本沒有任何察覺。南法讓他住在以前他和牧傾住過的廂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小聲道:“你餓嗎?我們一塊吃午飯吧。先休息會,我等會來叫你。”
“好。”樓瀾答應一聲。
南法走出去,廊簷下李威遠一路過來,“接到了?”南法點點頭,李威遠道:“你還打算瞞他一輩子?”
“樓瀾看起來也沒有回京的打算,瞞一輩子又如何,等外頭不再議論此事再放他出去。”南法說。
房門吱呀被開啟,南法嚇了一條,樓瀾走出來看了看兩人,然後叫了聲將軍你好,就小跑著走了。
“哪去?”李威遠喊道。
“喂小紅馬。”樓瀾頭也不回道。
將軍府馬廄中,小七殺被南法隨便栓在一邊,樓瀾摸了摸它脖子上的鬃毛,扯了一把青草餵給它。
“公子。”有人叫他。
“啊。”樓瀾轉過臉短促地叫了一聲,指著嘯燁微微有些驚訝,隨後他眼中的情緒有些看不頭,小聲問道:“你在這,牧傾也來了嗎?”
嘯燁眼下發黑,他搖了搖頭:“不,王爺還在京中。”
樓瀾哦了一聲,轉身繼續餵馬,似乎有些失落地摸了摸馬頭。
小七殺打了個響鼻。
嘯燁似乎想說什麼,目光瞥見屋頂上七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腦袋又咽了下去,開始寸步不離地跟在樓瀾身邊。
吃午飯的時候南法一直在找樓瀾說些平時的趣事,李威遠面色不善,扒了兩口就算,黑著臉走出了飯廳。樓瀾眼裡有些疑惑,南法只道:“將軍近日胃口不好,來,吃這個。”
樓瀾乖乖吃下南法給夾的雲腿豆腐,忽然道:“牧傾還好嗎?”
南法背脊一僵,低頭扒飯:“不知道。”
樓瀾哦了一聲,只以為他未曾和牧傾聯絡。
飯後南法拉著樓瀾到後花園的池塘裡餵魚,嘯燁握著刀靜靜地站在一邊。
未時李威遠站在抄手遊廊下往這邊喊:“哎,三個呆子,過來,千鶴來了。”喊完便走了。
南法一愣,“他怎麼來了?”
“應是王爺的吩咐。”嘯燁道:“去看看。”
南法看了看樓瀾,心一橫帶著他一起過去了。
前廳裡一道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