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筏上又一縷若隱若現的琥珀香氣,是牧傾身上的味道。
“樓瀾,已經很晚了,你快睡覺吧。”千鶴給他擰了帕子催促道。
樓瀾洗了洗手又擦過臉,爬到床上蜷著,小聲道:“你不睡嗎?”
房裡就一張床,千鶴非常有自覺地拉開一張椅子坐在桌邊,抱著刀說道:“我這樣就行了。”
屋頂上影衛們翹著腿看星星,那必須這樣就行了!敢爬王妃的床就算你是我們頭頭也照樣分分鐘切你腹!
樓瀾躺著,沒有睡著,也沒有輾轉反側,只是蜷成一團發呆,眉宇間滿是少年單純澄澈的氣息。
星空下的夜晚異常靜謐,樓瀾一直看著紗帳發呆,眼睛明亮。
忽然篤篤兩聲,有人在外面敲了敲窗子,千鶴頓時警覺醒來握著刀上前,示意樓瀾不用怕。樓瀾趴在床上露出一顆腦袋,千鶴慢慢推開窗子,一把刀忽然穿插。進來,猛地將半扇窗戶挑飛。
“磨磨蹭蹭!”外面的人壓低聲音罵了一句。
千鶴凌亂了一會將刀收回刀鞘,把窗子完全開啟,麒麟正倒掛在外面。
“跟我走。”麒麟說完腿上一用力,整個人又躍上屋頂。
千鶴忙跟樓瀾招招手,樓瀾連衣服都沒脫,穿上靴子就跑到窗邊,也自覺沒有發出聲音。千鶴攬著他攀住窗欞借力縱身躍上去,屋頂上人影矗立,嘯燁正和麒麟站在一起小聲商議著什麼。
“你找到牧傾了嗎?”樓瀾小聲說。
“沒有。”嘯燁道:“只找到了師弟。”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再說。”麒麟將樓瀾拉到身邊,小聲道:“我帶你去見王爺。”
樓瀾乖巧地點點頭,被麒麟帶著下去,上馬後朝城外馳騁而去。
“牧傾好嗎?”樓瀾問。
麒麟抿了抿唇,“不太好……你見了就知道了。”
影衛們追隨幾人迅速隱入夜色中,雖然我們跟王爺根本就不熟,但是王爺還活著我們必須很開心啊,誰叫他是我們王妃的夫君,就說我們只是王妃的狗腿了!
快馬加鞭一整夜,天際慢慢泛白時麒麟終於在穿過一片林子後慢慢在一處山腳下停住。
□□戰馬嘶咴一聲,千鶴仰頭望著一望無盡的山路,道:“主子在這上頭?”
“嗯,王爺在山頂的劍廬中休養。”麒麟一把扯下臉上的面紗,轉頭對影衛道:“山下和半山腰都有錦衣衛便裝把守,你們不必一路跟上來,留在山下幫忙,但凡有可疑之人前來打探格殺勿論,萬萬不要留下活口讓他逃回城中報信,寧枉勿縱!”
“遵命!”影衛們從樹上跳下來單膝跪地。
“走吧,我們上山。”麒麟撥轉馬頭,四蹄嗒嗒順著山路扶搖而上。
樓瀾一直保持安靜,眼底如一潭深水般波瀾不驚。四周青翠靜謐,偶爾有蟲鳴聲一閃而過,他手裡攥著馬兒的鬃毛,說不清他到底是緊張還是無聊,竟然將鬃毛編成了一根根麻花辮。
麒麟哭笑不得,他從後面攬著樓瀾的腰身握住韁繩,輕聲道:“王爺一直很想你,你如今回來,他一定很高興。”
樓瀾小小嗯了一聲,點點頭,也沒有過大的回應。
麒麟眼底一片暈化不開的憂色。
“王爺傷勢如何?”嘯燁在後面問。
麒麟道:“我也說不清,但是暫無性命之憂。”
四個人安安靜靜一路攀升,山腰空氣更加清新,日頭也越來越烈了,偶爾有換下一身飛魚服的錦衣衛忽然出聲和嘯燁打個招呼。
“正使回來了!”明明四下無人,卻忽然有這麼一道聲音傳過來,跟神鬼似的。
嘯燁習慣性面癱冷著臉,隨意嗯了一聲。
山頂上竹林青翠欲滴,一座精緻的竹樓坐落在清水之上,橋下流水匆匆,唯一煞風景的便是七零八落散在地上的屍體,均是一身夜行衣,喉嚨上有道不可察覺的切痕,屍首死去許久也未有一滴血留下,可見行兇之人刀法奇快無比,殺人不見血。
竹樓的屋簷下一張翠綠竹榻上半躺著身穿緋袍的人,一頭墨髮傾瀉而下垂在翠竹上,他面朝竹屋背對著眾人,只留下翩若謫仙的一道背影。
幾乎不用人提醒樓瀾便知道那定然是牧傾。
“王爺。”麒麟下馬,皺著眉看向四周的一切。看屍體的僵硬程度應當是一兩個時辰前死的,牧傾晚上睡眠本就輕淺,殺完人也就這麼扔著,怕吵便沒叫人清理,睡醒再說。
牧傾隨意嗯了一聲,聽著腳步聲不對,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