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也不端架子,將包子放在木桌上,笑吟吟道:“今兒去的早,老大房頭一籠的包子讓我給趕上了,來嚐嚐。”他總是能因為一點小事而變得愉悅,比如老大房的包子,一怒樓的梨花春。
“啊!有包子?!”侍衛從廚房探出頭來,看著包子垂涎欲滴。
“政鴻,這位便是容王。”辰軒微斥一聲。
“哦,容王你好,我能吃你的包子麼?”政鴻擦著手上的水走進來,跟樓瀾一個樣,不懂禮數。
辰軒心道還好這容王不像傳說中那麼可怖,看起來也是個好說話的主兒,不然非把政鴻拖出去抽腳心不可。
千鶴站在容王身後,鄙夷地看著政鴻,心說這傢伙的腦神經是麻繩擰的吧?
容王遞了筷子,示意隨意。樓瀾小口咬著包子不敢說話,生怕容王忽然發怒不給自己查案了。
一頓早飯樓瀾和辰軒吃得戰戰兢兢,只有容王和政鴻不亦可乎,前者是強者無畏,後者是無知無畏。
“四方質子本王就不一個個去見了,今日純屬是為了將這小崽子帶回去。”回去時容王牽著樓瀾的手,回身跟辰軒道:“你們的身份今日也該散得全城皆知了,比起做普通百姓,還是挑明比較方便,今後有任何麻煩都可到容王府稟明,當然本王不一定幫你們解決,所以還是推薦你們報官,啊,那就這樣,走了。”
說罷容王一手搖著摺扇一手牽著樓瀾走了。
樓瀾回頭偷偷跟辰軒擺手,“我抽空再來看你……”
“恭送王爺。”辰軒躬身作揖。
直到看不見容王后辰軒才直起腰,和政鴻對視一眼,“你覺著,容王是個什麼樣的人?”
政鴻不假思索:“是好人,希望他明天也帶包子給我們吃!”
長街上熱鬧異常,容王對樓瀾私自跑出來的事隻字不提,好像壓根忘了,樓瀾懸著的那顆心也慢慢放下來,支吾道:“對不起王爺……我下次不再往外跑了。”
“嗯?”容王看他一眼,淡淡道:“本王又沒說軟禁你,以後想出府,跟下頭的人報備一聲,千鶴或千尋跟著即可。”
後面的千鶴目瞪口呆,他和千尋是自小便跟在王爺身邊,這小子何德何能可以讓王爺的親隨伺候!
樓瀾感覺到千鶴針一樣的視線紮在自己脊背上,也不敢回頭,呵呵乾笑著。
早上那一紙包的包子被四人瓜分,容王似乎意猶未盡,拉著樓瀾道到老大房攤位上入座,毫不在意周圍敬而遠之的其他客人,兀自興奮道:“掌櫃的,再來三屜包子,上三碗蛋花湯!”
“好嘞!王爺稍等!”掌櫃的立刻著手準備,容王是這兒的常客,說起來也是這平民小攤兒的攤主可以拿出來炫耀的一件事。
“王爺,我吃飽了。”樓瀾小聲說。
“哦,那喝點湯吧,一早上光啃那乾巴巴的包子了。”容王說。
千鶴放下刀,一併入座,以前容王就經常帶著他和千尋專門起個大早,來這裡吃第一屜的包子。容王跟其他的王公貴族不太一樣,喜歡吃他們瞧不上的粗俗包子,喜歡喝他們瞧不上的廉價蛋花湯。
第 6 章
千尋向來辦事效率高,不出一日便把人找齊了,不分上下尊卑,一併壓入王府密室關押起來,這便去回容王。
趁著樓瀾午睡的片刻,容王搖著金扇,閒散地邁著步子踏進密室。
地上跪著一群哆哆嗦嗦的人,約摸二十來個,有男有女,都曾經在宮裡伺候過太子的母妃。千尋站在一旁道:“當年熟知貴妃脈案的陳太醫已故多年,料想宮中事不會被透露出去,便沒把他兒子帶過來。”
容王慵懶的倚在太師椅上,衣袍半敞,放蕩不羈,千尋連忙奉上熱茶。
容王懶懶開口:“哪個是清蓮?”
下頭一身穿粉色薄緞女人往前跪了跪了,低眉順眼道:“回王爺,奴婢便是清蓮。”
容王冷笑一聲,“當年貴妃的貼身內侍?站起來回話。”
“謝王爺。”清蓮欠身,緩緩站了起來。她自貴妃逝世後便出宮,已有十幾個年頭了,如今韶華不再,早已沒了當初年輕的模樣。
“都起來。”容王冷冷掃過眾人一眼,這些人,當初他都見過,磕磕巴巴也能認出幾個年長的,“知道今日本王找你們來因著什麼嗎?”
眾人跪了一中午腿痠腳麻,相互攙扶著起身,垂目不敢去看太師椅上那嫵媚冷漠的容王。
“奴才們不知……”稀稀落落的聲音,摻雜著幾分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