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容王端著酒杯的手驟然一震,梨花春撒了滿手。千鶴也顧不得去幫主子清理了,抬眼震驚地看著那懵懂的少年,看清對方容貌後,連呼吸都停止了。
“你……叫什麼名字?”容王微微眯著眼睛,這才認真地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
還是個瘦瘦小小的孩子,與太子年紀相仿,長相清秀,一雙眸子黑得發亮,除了有一把好嗓音,更是……連這張臉都和當今太子所差無幾!
“我叫樓瀾。”
“樓瀾……樓瀾……”容王呢喃著他的名字,“新來的?過去在一怒樓怎麼沒見過你?”
樓瀾笑道:“我自小被掌櫃的收養,一直都在後廚幫忙,今兒個樓裡客人多,掌櫃才叫我出來幫忙。”
話至此,千鶴臉都白了。眼前這孩子,活脫脫就是宮裡的太子啊!
“無父無母?”容王問。
樓瀾應了一聲,容王又問:“除了這酒樓,可還有其他親人?”
樓瀾懵懂地搖了搖頭:“掌櫃的說冬天大雪,見我被扔在雪裡,便把我撿了回來。倒是報了官,只是無人認領,掌櫃的便收留我至今。”
容王沉思片刻,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對千鶴揮了揮手,聲音果斷決絕,“叫上千尋一起,一個不留。”
“是!”千鶴會意,立刻打道回府。
樓瀾還不知等會要發生何事,眨著眼睛問道:“那王爺,我能走了嗎?”
容王面染笑意,“當然可以,稍後再替本王上一壺梨花春。”
樓瀾點頭應聲這便走了。
容王繼續優哉遊哉地打著扇子,心情似乎忽然大好,心裡默數著時間。
不消片刻,樓瀾便端著梨花春進來了,精緻小巧的臉上有點小鬱悶。
容王明知故問,“怎的,被掌櫃的罵了?”
“沒有。”樓瀾搖了搖頭,“樓下的客人忽然相繼走了,酒樓都空了。”
容王道:“吃完喝完自然該走了,這麼說,本王現下成了一怒樓唯一的客人了?”
樓瀾點點頭,“我跟掌櫃的說,樓上廂房是容王,掌櫃的怕衝撞了王爺,便差我來問問,是否需要上來給王爺打個千兒?”
“那……他也要有命再說啊。”容王微噙著一絲冷笑,漫不經心道。
“什麼?”樓瀾沒聽清。
容王只笑不語,樓瀾一頭霧水。
靜默間,淒厲的慘叫接二連三響起,炎炎夏日驚得樓瀾冒出一身冷汗。他嚇了一跳,聽著外面高呼的“救命”以及樓道上蹬蹬蹬四處跑來跑去的逃命足音,渾身僵硬,直到一道鮮紅血跡刷地潑濺在門上,驚悚的紅色慢慢染透了竹篾紙。
樓瀾滿目驚恐。
容王卻仍氣定神閒地品嚐著梨花春。
呼救聲越來越微弱,一直到一絲不見。
樓瀾驚叫一聲推開門,那一刻他覺得自己似乎是失明瞭,除了紅色,他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鼻腔裡全是血腥氣——
掌櫃的一身布衣,倒在樓下,背心殷紅湧著血液,被人一刀斃命,明明剛才還在吩咐自己四處跑腿,忽然間便沒了呼吸。
到處都是屍體,酒樓裡的十個夥計也都斃命於樓下,就連來酒樓中賣藝的幾位琴娘也慘死廂房。
滿目地慘絕人寰,讓樓瀾胸中湧上來絕望的窒息感。視線被模糊,樓瀾憋了片刻,終於跪地失聲痛哭。
容王打著摺扇閒散地走出廂房,看著酒樓的慘狀似乎很是滿意地勾著唇角。
樓瀾又爬了起來,忍著窒息的絕望,一個一個地試探著死者的氣息。
容王看著他的背影,扇子又搖得快了些,似乎想將那刺鼻的腥氣扇散。他隨意用腳撥了一下地上一位琴孃的屍首,瞧見她咽喉處的一絲致命細痕,淡然想著:千尋那小子刀法越來越精進了,人死了這麼久都沒血流出來。
樓下傳來咚——地樓瀾倒地的聲音。
兩道鮮紅身影從暗處閃出來,單膝跪在容王身上,“主子,那小子暈過去了。”
說話的是千尋,長刀上還沾著血。
容王隨便把扇子往後扔,千鶴接過。容王下樓,將樓瀾綿軟稚嫩的身體打橫抱起,漠然瞥了周圍一眼,“都殺光了?”
千鶴道:“是,二十一口,一個未留。”
“那接下來,”容王風流無限的臉孔染上決然,他低頭看著懷中面色蒼白的人,輕笑道:“就該想法子怎麼將這一把好嗓子給毀了。”
容王回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