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並沒有告訴我那把刀上事先塗了毒……”狐凌反思著,猛然覺得不對。
現在似乎不應該討論這件事!
蒼雪啊蒼雪,你為何如此聰明啊,只是稍稍給你一個提醒,你便將話帶到對你有利的方向。
可我,是來問罪的……
狐凌停住不說的做法讓蒼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伸出舌頭舔了下略尖的的牙齒,蒼雪明白了:“就算沒有那件事,我們也會是敵人。”她倚在桌邊,笑的有些不懷好意,又有那麼一絲嘲弄與無奈,“你是想說這句話,對嗎?”
“‘小妖手下無死人,只因不是至親人’,這是江湖人給你的稱號,除了這個,我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來解釋我的母后只是瞎了,而不是死了?”
“想要一個人死容易,”蒼雪有些陰翳的看著她,語氣也連帶著有絲陰冷,“若要一個人活,更容易。”
“你說是我傷的,那便是好了。我本身就是小妖,不介意身上多背一重罪孽。”
狐凌驚訝的長大了嘴。
她萬萬沒想到她會承認,蒼雪也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如此灑脫。
“你就沒什麼想辯解的?”
“我若說了,你信嗎?你若信,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狐凌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開啟,赫然就是貼滿平都大街小巷的告示:傲絕宮主蒼雪的通緝令。
即使之前聽涵凝提過一句,蒼雪也不由得驚訝起來——畫像上的人,分明就是自己。
這幅畫像,簡直就是蒼雪站在畫師面前,畫師一筆一筆的畫下來的!
無論樣貌、動作、神態,都極為契合。
就連脖頸處的紅色曼陀羅,都畫得分毫不差……
蒼雪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拿起桌上的畫像仔細端詳,終於大笑著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蒼雪便笑便撫上脖頸處剛有些褪意的紅色,一朵花瓣上有一道傷痕,正是那日狐凌留下的。
南宮冽,你可曾想到,狐凌那一夜的確動了手,還在本宮身上留下了傷疤。
可為什麼畫像上沒有。
難道是本宮走得太快,畫師沒看清?
可他連曼陀羅花都畫得如此相像。
最關鍵的是,這朵花又是為何出現的?
蒼雪將畫像放在桌子上:“我跟你母后有仇?”
狐凌誠實的搖了搖頭。
“那這朵花可真是奇怪。”蒼雪敲了敲桌子。“不過畫工當真了得,不知是哪位高人,當要拜見。”
狐凌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蒼雪這句話的意思,實在是太明顯了。
先不說蒼雪與賀蘭太后本無仇怨,她去傷人根本不可能帶著怒氣,那花也不可能出現、那宮女慌亂中的一瞥,不僅將蒼雪的樣貌記得清清楚楚,連畫師都可以僅靠描述就能畫出幾乎與本人毫無差別的畫像來。這樣精湛的畫工,已是一代大師,怎會甘願困在這小小宮廷之中,而不是遊遍大江南北,畫遍世間百態?
“可是……”兩人又同時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究竟什麼人,用了什麼方法,可以把頭髮和眼睛的顏色變成蒼雪這種天生的紅色?
還是蒼雲另有一個女兒?
正疑惑之時,煙姒端了剛熬好的丹參飲進來,看見屋裡的情況,覺得尷尬萬分,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把該說的話說了。
“宮主,滅魂回來了。”
蒼雪詫異的看了看煙姒,她可不記得這段時間曾讓滅魂去幹了些什麼,莫非鬼堂有事?可最近一沒有武器要做,二沒有不長眼的犯到蒼雪手裡,鬼堂應該閒著才是。
也不願多想,蒼雪理了理衣服就準備去隱閣看看是怎麼回事,又覺得哪裡不對,回來拿起桌上的碗將藥倒進了嘴裡,走到狐凌身邊時,聲音輕飄到狐凌耳邊:“你收回那句話,我就當你還是原來的狐凌。”
指甲幾乎嵌到肉裡卻絲毫不覺疼痛,狐凌看著蒼雪的眼睛,熾烈的顏色就像是一根針,紮在了心裡,疼,卻拔不得。
她不捨得。
“好,我收回。”
蒼雪滿意離去,走到門口過堂風伊吹,覺得有些冷冷,遂拉緊了領口匆匆離去。
撕心裂肺的痛苦沒頂而來,漸漸將狐凌吞噬,眼前突然一片黑暗,狐凌抓著衣襟大口喘著氣,面色蒼白如紙。
當真是滅頂的絕望,讓人恨不能立時就死了去。
為了她而浪跡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