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混著樹影,在眼底留下一道道慌亂的亮斑,她四下張望,卻無法捕捉到新的目標,只得趁這個空當,替蕭荀二人解圍。
蕭荀邊跑邊罵,花樣百出。金鈴也沒完全聽明白他在說什麼,只聽到附近有人問“真的假的”,想來是已經信了。
作者有話要說:呵呵
☆、第419章 是非黑白十四
士兵間的呼喝聲也當真了得;金鈴躲在樹上,已能感受到士兵們稍稍有騷動;便被這一連串的呼喝鎮壓下來,漸漸地他終於注意到陣型裡的規律,其中統帥穿著與旁人毫無二致;只是在他改變方位時,旁人會因為些微的延遲與他稍有不同步,金鈴悄悄地跟上去,驀地猛蹬樹幹;朝著那人激射出去。
那統帥自是毫無知覺;金鈴盤算著得手之後是該殺一圈還是該繼續躲在暗處渾水摸魚,那統帥卻忽然轉身;五指箕張;竟然用手來抓她的刀。
金鈴這一招已經用老,雙手中的長刀被他抓住一把,另一把砍進皮甲之中,被粗厚的甲皮與碎裂的骨刺一同卡住。
她暗道糟糕,立刻鬆開刀柄,用肩頭頂住那人腰腹猛地往前一衝,躲開後面橫七豎八砍過來的刀。那統帥中了她一刀,竟然還有一口氣在,她只覺得此人腰間肌肉動了一動,驀地聽見一聲重擊,打在皮甲上的武器為皮甲所阻礙,滑向了一邊,切開了肋旁皮肉。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直接順著脊骨傳到了耳朵裡,血肉分離又相互摩擦的噁心感覺比痛感還要先一步出現,緊接著才是劇痛。
陷阱!
她手腕一翻,匕首拿在手上,奮力將那沉重的肉身推了一把,那人卻沒有翻倒,卻大吼一聲,將她攔腰倒著抱起來。
金鈴成了一個豎著的靶子,方才一擊落空的長刀,現在都往她身上招呼過來。她不信自己當真就會死在此處,如果是銀鎖,她又會如何?
她死死盯著那些晃動的刀尖,手中匕首當先割斷背後那人的喉嚨,這才一擰腰身,藉著反衝之力將這巨大的身軀扭過一半。
刀刃入肉,聲聲悶響,有幾把竟然穿透過來,刺在金鈴身上,好在都並未傷到要害,只是方才奮力一扭,多半腰間傷口又被撕得更大了。她手上也未閒著,摸索著切開此人肘部的筋腱,脫離出來,趁著旁人的刀還卡在屍身之中時脫出桎梏,滾落在地。
兩旁又有刀影,她險險格開旁邊的大刀,以毫釐之差從兩把刀中間穿過,蹬著樹幹上了樹。
下面計程車兵似乎早有準備,當下便有兩個人如法炮製也登上頭頂橫過的枝幹。鬼影刺客失去了雙刀,手裡只有一把匕首,等若是被人拔了獠牙的老虎。
可這兩人跟上樹幹,四下裡皆無人影,一瞬間就追丟了目標。兩人背靠背戒備,忽地一人覺得背後一鬆。回頭只見自己的戰友掙扎著上升,另一道黑影卻降了下來。他一刀揮出,黑影拉著鎖鏈擋下,還極快地在他刀刃上纏了一圈,然後陡然鬆手。一股力量扯著刀刃往外拉,恍惚的光斑飛進抬起的手臂之下鎧甲的空隙裡,溫熱的液體很快浸溼了裡面的衣服,他失卻重心掉了下去,下面的人立刻爬上樹,卻被另一具屍體砸落。
蕭荀兩人卻是一陣錯愕,忽然間所有人都往另一邊跑去,只剩下最近幾個,持刀把他們圍住。他直覺是金鈴鬧出了大亂子,對李見打了個呼哨,兩人互使眼色,一人往左佯攻,另一個人朝右開路,轉瞬間放倒兩個人,突出包圍又朝前跑去。
他沒命似地跑起來,不久又聽到金鈴細如蚊蚋的聲音在附近說話:“別回頭。”
蕭荀隨即聽見有人跌倒在地上,又聽見後面有人用鮮卑話大聲吆喝:“那刺客流血了!跑不了多久!”
“金鈴?!”
金鈴淡漠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我在,別停,我們落他們很遠了。”
“你受傷了?”
“別浪費力氣。”金鈴一陣陣地暈眩,身體裡僅存的熱量隨著鮮血一起離開身體。鐵鏽味如影隨形。
蕭荀沒再聽見金鈴回話,心想她興許是不想再搭理自己了。細細分辨,但金鈴的腳步聲幾乎和葉片抖動摩擦的聲音混在一起,他也分不清到底是他聽出來了,還是純粹的錯覺。
李見道:“大帥,風向變了。”
風向變了,又變成了西北向,風從背後吹來,是否能給人加速不太清楚,不過他們的氣味也不會被風吹回去,倘若能經過河流,就能完全洗去氣味,就算對方有狗也追不上了。
蕭荀皺起了眉頭:“血味……金鈴?”
金鈴從樹上墜落下來,蕭荀眼疾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