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道:“從未讀過。”
金鈴續道:“從未讀過兵書,而行事暗合兵法要詣。娘若是當了將軍,少不得要打幾場勝仗。”
王妃撲哧一聲笑出來:“你莫奉承我……金鈴總說自己無趣,我瞧嘴甜得緊,是不是……是不是……嘻嘻。”
她最後也沒說出口,金鈴陡然間想起銀鎖也曾說過她嘴甜,她當日反唇相譏“胡兒嘴甜,我吃多了胡兒”,今日這話原原本本給人反到自己身上來,大約是一種現世報。
銀鎖從屋頂上倒吊下來,露出個頭,衝著她做鬼臉。
金鈴微微一笑,並不管她胡鬧,拱手一揖,對王妃道:“娘,我明日回烏山,特來辭行。”
王妃一愣,“怎地就走了?不多住幾日?正好你爹……阿郎這幾日在家,你多陪陪他,也是好的。”
“少主!”
金鈴笑而不語,似是非常喜歡捉弄她。
銀鎖苦思不解,終於問出口來:“少主……可你我俱是女子,你怎麼會的?”
金鈴忽然支起身,捧過她的臉,深吻良久,方才放過她,低聲道:“譬如吃飯睡覺,呼吸眨眼。我看見你,就會了。”
窗外雷聲已經止歇,只有雨滴啪嗒啪嗒打在瓦片上的聲音猶不停息。金鈴又躺在銀鎖身邊,把她往懷裡緊了一緊。說來奇怪,心中煩悶糾結已然全部平復下來。
她方才行功之時,經脈岔行,若非她強行停止,只怕已經走火入魔。雖然如此,經脈岔行也讓她受了不小的損傷,心頭更是心魔四起,心緒難平。她這一門功夫,平日對七情六慾都能緊緊剋制住,是以整個人看起來都冷冰冰的。方才處於走火入魔的關頭,好比王權闇弱,諸侯四起,平時強行壓制的*盡皆出來作亂,統統都在心頭亂衝亂撞,無法宣洩,甚至運不起本門秘傳心法。銀鎖此時出現,恰如在她心頭開了一口,洪水決堤而出,諸般紛亂心緒因而去了他處,才叫她又能壓制“諸侯”,好似危難之時大將挺身而出,清君側,平內亂,只是這樣一來,大將功高震主,又不知是吉是兇了。
天色將將矇矇亮,金鈴只覺得懷中一震,於是勉力睜眼,卻看到睜大了一雙晶亮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她於是問:“醒了?”
“少……少主……你……我……”
“起來吧,否則蓮兒等會兒定是要罵的。”
銀鎖一聽,果然驚起,隨即發現身上沒有衣服,只好縮成一團。她身為僕役,總不好叫金鈴幫她拿衣服,但要她赤身*穿過內室走到自己房間,也太羞恥。金鈴知她窘迫,爬起身拿了自己的衣服給她。要幫她穿,銀鎖只是搖頭。要她自己穿,她又叫金鈴扭過去。
金鈴道:“昨夜已經看得通透得很了。”
銀鎖面上一熱,低聲道:“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銀鎖快速穿起衣服逃出房間,蓮兒起來看見她,奇道:“你怎麼又穿少主的衣服?”
銀鎖語塞,難道說“我昨晚被少主脫光了早上沒衣服,只好穿她的”嗎?
蓮兒卻疑心她偷東西,非要拉住她問個清楚。金鈴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說道:“那天被釘頭錘刮破的,給她了。”
其實銀鎖一人劈柴已是十分不習慣,又不好意思往後張望,短短一個清晨,過得度日如年。一聽金鈴的聲音,連忙扭頭去看,眼底的欣喜,全都叫金鈴看去了。
金鈴亦看著她,帶著淺得幾乎沒有的笑容。蓮兒感覺自己頗為多餘,於是退回了廚房。
早飯過後蓮兒寒兒又都出去了,家裡又只有她們兩個。銀鎖快手快腳收拾乾淨家裡,又窩在金鈴身邊等她吩咐。金鈴仍在看昨夜那捲“四個字的書”,銀鎖憶起金鈴曾說“要在書中找找能讓你那般舒服的法門”,心中既羞且窘,覺得那定是一本春宮,但心裡總有個小貓爪子撓得她想去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
她悄悄直起身窺視,金鈴頭也不回,說道:“看得懂嗎?”
“那上面寫得都是字我怎麼看得懂……我我我我沒有在看……”
金鈴對她說:“坐過來。”
她並不容銀鎖有異,伸手攬住她的腰,半是強迫地讓她膝行到桌邊來。銀鎖自昨日開天闢地以來,十分盼著與金鈴耳廝鬢磨。金鈴來摟她,她自然願意,於是慢慢蹭過來,聽憑她處置。她故意與金鈴貼得很近,以期能蹭一兩下。
金鈴握住她的右手,從匣中取出墨條,在硯臺上和水磨起來。墨準備停當,金鈴又教她握筆寫字。
“你叫龍若,你的名字便是這麼寫。”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