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金鈴依舊神色淡漠,“打仗之時城門封閉。逃到哪裡去?”
“哦,那就是仍不知道。”
“我說不清,師父知道柳敬禮之事,或許金大帥早早就已告訴了他,他明知此事還要來……”
銀鎖恍然大悟,“他明知此事還要來,便是沒打算逃。你想啊,他腿腳不便,打起仗來刀劍無眼,人人都想著自己逃命,誰有空管他?我昨日說錯了,他來不來都已知曉此事……大師伯鐵了心要殺王偉……你知道柳敬禮的事為何不告訴我?”
金鈴搖搖頭:“來時沒見到,我就忘了。”
銀鎖笑著拍她的肩膀,溫聲道:“少主這下再無顧慮了吧?行主連命都能不要,此事值得搏命。”
金鈴卻皺起眉頭,道:“出發之時,師父唯一的交代,便是一個‘走’字。”
兩人一時都陷入了沉默。向碎玉自己搏命,卻叫金鈴留手,自然是將她的命看得比自己重一些。向碎玉待她比待誰都好,只怕爹孃在世也比不上,她卻總是想著有朝一日和向碎玉交手時要怎麼打敗他。
銀鎖摟住她的腰,道:“少主不要擔心了,不論發生什麼事,我定當帶你出去。”
金鈴知她本事,正要點頭說謝,忽地警覺起來:“你也不能有事。”
銀鎖嗤笑道:“我怎麼會有事?”
金鈴道:“江陵城外你傷了腿,你當我已經忘了嗎?”
銀鎖勾勾手要她低下頭,金鈴依言過去,給她勾住了脖子吻了一通,銀鎖鬆開她細細喘息,仍要笑道:“我還給自己留了六十年,來消受美人恩呢。”
金鈴聽了倒沒甚特別的表情,拿過一卷書看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不知從身上哪裡摸出一塊糖來,若無其事地塞進銀鎖嘴裡。
佟樂歡時不時來通一回訊息,京口異動不止,卻仍無往建業靠攏的打算,即便是兩人已收到了動手的訊號,京口柳敬禮也沒半點要拔營的動靜。事既已成定局,兩人沒事時就窩在這處小宅子中練武拆招。許笑寒和陳七寸有時過來看看,但見兩人武功如出一轍,先前期待著能從武功裡判斷出銀鎖來歷的願望落了空,都有些怫然之色。
陳七寸猶不死心,在旁看著,慢慢問道:“老許,你認得這小胡兒?”
許笑寒道:“認識,從前金鈴來找我問越獄之事,正是派她來的。”
“那時她功夫如何?”
許笑寒沉吟道:“還行。”
兩人正酣鬥之際,聽旁人這麼說,相互使了個眼色。那時的事情都是安薩凡從中穿針引線,安薩凡的武功,除開刀法,簡直不值一提,可銀鎖沒練過聖教中人人都練的那“聖火令”內功,若是許笑寒要過來和她交手,說不定會給他看出破綻來。
陳七寸稍稍提高了些聲音,問道:“金鈴,你這小侍女天資非凡啊。”
金鈴只得收了劍,朝陳七寸拱手道:“是很不錯。”
他走過去,拍著銀鎖的肩膀,道:“你只練了兩三年就有這樣的境界,可將世上所有的凡人都比了下去。”
☆、第477章 皮裡陽秋二十一
銀鎖低頭不語,肩膀使力在和陳七寸的力量抗衡,忽地心有所感,只覺陳七寸手勁有些微撤力。這把戲她見得很多,江湖上有些倚老賣老的老頭子,見了年輕俊彥便要削人家銳氣,方才一掌拍在肩膀上若是不防,只好給人家下跪。但年輕人心高氣傲,喜歡硬扛著,老頭子只要忽地撤勁,年輕人往往自己便要仰天摔一跤,到時可大大地丟了面子。她的靈覺已感應到陳七寸撤力,亦能毫不費力地抓到他撤力的點,但正如陳七寸所說,“摩勒”這小胡兒隨金鈴練武不過三年,要是不讓陳七寸得逞,就顯得太假了些。
她也只得作戲做足,佯裝不知其中的彎彎繞繞,待到陳七寸力道一撤,她向後一個踉蹌。金鈴在此時忽然伸手,在她腰間一按一收,攬著她的腰將她放下來。
金鈴低聲道:“她進步神速,與我當年幾乎旗鼓相當,師父很是重視她。”
陳七寸嘆道:“碎玉好運氣!竟然連續撿了兩個好徒弟,我怎麼就一個都碰不見?”
許笑寒笑道:“胡說!我就見著一個,你不會教罷了!”
陳七寸見著臺階就走,順著許笑寒的話道:“哪個?你喜歡,你拿去教。”
“就是那個姓林的小子,林曉林宵青!”
陳七寸摸摸鼻子,“是嗎?”
許笑寒笑道:“自然是了,我瞧他也和你一樣,不愛用鐵扁擔。幸而你們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