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託大,莫非這幾天武藝有十足長進?
但她表情並不兇惡,說來奇怪,她若不是平常那一副柳眉倒豎、瞪眼如夜叉、嘴角死死耷拉著的兇狠模樣,竟然還很美。她的嘴角竟天然是有些翹起,與眼角同看,彷彿都含著情。
她就這麼坐在臺階上,抬眼看著水沉香,嘴唇微微顫抖著,最後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她忽然站起來了,水沉香立刻往後跳了一步,左手防在身前,右手摸到了背後的木盾。
小安卻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她的眉頭微微皺起來,卻是向上皺的。
水沉香看到她這表情,慢慢站直了身子,輕聲又問了一句:“你找我做什麼?”
忽然她又笑了一下,道:“我簡直蠢了,我走了之後,上面要你來看倉庫,對不對?”
她低著頭,低聲道:“你讓我進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就回家。”
小安依舊是看著她,往旁邊讓了一條路。水沉香側著身子走過去,兩人身形交錯,水沉香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微微一頓,卻什麼也沒說,走進屋裡。
過了一會兒,水沉香推了個獨輪車出來,她衝小安笑笑,推著車自臺階上走下來。
小安在她背後伸出了手,像是要抓她的肩膀,卻抓了個空,水沉香似有所感,扭過頭來,睜大了眼睛看著她。小安也笑笑,對著她揮了揮手。
銀鎖暗中嘖嘖稱奇,不知兩人居然還能有這麼和平的時候。
水沉香推著車走進小巷子裡。
她回到家,敲了半天門都沒人應,只得自己翻牆進去開門。落入院中,那偌大一個院子裡房屋傾頹,長滿了荒草,因為多日沒人居住,更顯荒涼,好似鬼屋。
她開啟門,推車竟然自己豎在那裡,她愕然抬頭,看見了銀鎖。
“小瞎子!你怎麼來了?你之前上哪去了?我好擔心你啊!”
銀鎖笑道:“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哦……哦!”水沉香把她請進門,在堂屋中掃了一塊還算乾淨的地方叫她坐下來,笑道:“我才剛回來,你就找上我,說,你是不是偷偷跟著我了?”
銀鎖道:“是呀,我今天剛剛才回來,走上碼頭,就聽見有人在前面推車,我一聽腳步聲,怎麼這麼像水沉香呀,就偷偷跟過來了,我就在你後面,你竟然一點也沒發覺。”
水沉香多次看過身後,哪有什麼人跟蹤,料定她在開玩笑,也順著她道:“是啊,小瞎子一向只走房頂,我當然發覺不了了。你的事可辦妥了嗎?我家裡沒人,你知道不知道他們上哪去了?”
銀鎖道:“樣樣都已辦妥。你可真問對了人,我出門辦事的時候,見你哥哥帶著你一群弟妹出了城……你哥哥是不是要……做什麼大事了?他把你弟弟妹妹們都送出了城,為什麼不帶你走?”
水沉香急道:“我哥不是那樣的人!他來問過我了,我說我自有阿靳護著,才不和他走呢,他就再沒來找過我,他……他……我也不知道他怎麼了,他是不是被靳老大關起來了?”
銀鎖得意洋洋笑道:“你還說阿靳能護你周全呢,小騙子。我可不信阿靳。”
水沉香又急道:“阿靳……阿靳……是我哥得罪了靳老大,阿靳也擰不過他,不是阿靳的錯!”
銀鎖柔聲道:“我若是真心喜歡一個人,拼著自己命不要,也要護她周全……”
水沉香急得要掉眼淚:“那要是……那要是力不能逮呢!”
銀鎖笑著搖搖頭,並不和她爭辯,心中卻道:哪有那許多力不能逮呢?只不過他仰仗他叔父活著,斷斷不肯為了你與叔父翻臉,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不過是叔父,自然不是你了……
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不過是師父,自然不是你了……
水沉香見她這樣,佯裝怒道:“好啊,你心裡肯定在偷偷笑話我,我不和你說了。你還沒跟我說我哥。”
“你哥被靳老大關起來了,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事吧。”
水沉香卻像是炸了毛一樣,道:“他真的被抓了?傳說都是真的了?他真的運了馬?他這次下水真的是私自出港?你、你該不會和他一起去了吧?”
銀鎖笑而不語。
水沉香的臉色變了好幾變,捂著嘴巴喃喃道:“幸好我從未得罪你……我哥真的會沒事嗎?”
銀鎖點頭道:“對呀,你哥這麼厲害,靳老大憑什麼要對他不利?”
水沉香道:“你有所不知,私自出港,私運禁貨,私自開火,都至少要受三刀六洞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