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笑意更深,道:“兄長又誤會了。且不論你是何時何地怎樣見到她的,兄長可知否?坊間人言,胡姬最是多情,此話半點不假,她對誰都那樣笑,對我也那樣笑,對一個將死之人,亦是那樣笑。”
是了,她對我那樣笑,也並非是因為與我有多麼親密,而只是因為我是她大師姐、我是她大師伯的徒弟。
她又垂下了眼睛。
蕭留夷傲然道:“我這樣的英俊少年,哪個女人不對我青眼有加?你只要把你那小師妹叫來,她多看我兩眼,定然被我迷住,三五天後你就可叫她一聲嫂嫂了。”
“比兄長英俊的少年,也是有的。”
“你說的那些英俊少年,有我們家家世顯赫嗎?我們蘭陵蕭氏,南平王府,還不夠娶她過門嗎?”
金鈴搖搖頭,“小師妹不稀罕這些虛的。”
“我軍功赫赫,不過弱冠之年便自己開府,官拜屯騎校尉。這總不虛吧?”
“小師妹乃大漠之鷹,你的將軍府,委實太小了些。”
蕭荀噎了一下,“那樣的美人,豈非正該配我這樣的英雄?只要我抓住她,好好跟她說說,她定會同意的。”
金鈴不答,默默搖頭。
蕭荀沉聲道:“鈴鐺妹妹是在消遣為兄嗎?”
金鈴斟茶自飲,心中便是一萬個不想,免得小師妹真的看上這個自大的混小子。
“義兄,你在家裡搞得這麼烏煙瘴氣,就不怕娘怪罪你嗎?”
蕭荀道:“放心,府中侍衛已被我換下了,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閒談。”
“義兄死心吧,向來只有她找我,她若不願意來,我也找她不到。你道我不想見她嗎?”
“我可不信。鈴鐺小妹妹怕是還當我跟你鬧著玩,看來需得給你些真格的……”
摩勒在他懷中驚嚇如雛鳥,卻被他一把扯出來。蕭荀捏住她的手,真的要把她的指頭斬下來。
摩勒尖叫出來,蕭荀俊臉猙獰,金鈴亦忍不住微微變色,院中站的隨從見她戒備,全部拔刀出鞘。
金鈴微微眯眼,手中方才藏的杯子激射出去,指的正是蕭荀右手手腕穴道。
她手中沒有兵器,硬拼不過,尋得便是這麼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擊落蕭荀的武器,把摩勒搶回來。
可是本來如初生小鹿一般的摩勒,忽然往前跑了一步。
蕭荀的劍斬在面前,摩勒往前跑,簡直是送死,金鈴無計可施,暗器已脫手而出,她猶不放心,人也如箭矢一般飛出。
這時,她看見蕭荀神色大變,手中劍忽然有細微的停頓,緊接著手腕被擊中,悲風脫手飛出。她伸出手,抓向摩勒,要把她拉過自己這邊來。
她一把抓過去,卻抓了個空,不由得一驚,扭頭往後看去,只聽摩勒慘叫一聲,飛了出去,身上帶出一蓬血霧,跌落在地。
“摩勒?!”
摩勒咳嗽了兩聲,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聲,金鈴剛想過去看,周圍的隨從全部持刃圍了過來。
金鈴見前路不通,回身挑起跌落在地的長劍扣在手中,正欲突圍,忽聽耳旁想起一陣輕笑。
“聽說你要見我?還威脅我大師姐?你抓著那個小孩有什麼用?”
“小師妹?”她回過頭來,正看見銀鎖一把彎刀擱在蕭荀頸上,輕輕一壓,蕭荀就被她逼著退了一步。
就在她回頭的當口,隨從們全都逼了上來,蕭荀的副官見蕭荀全無反抗之力,就落在來歷不明的人手上,忙道:“就是那胡姬!抓住她逼胡姬放人!”
他指的竟是金鈴,說話間院中侍從都持刀來攻,金鈴拔劍挽出幾個劍花。兩方人馬過了幾招,一時相持不下。
而房頂站的那幾個人,不知何時全都俯身趴在房頂上,不知是死是活。
金鈴盯著蕭荀的侍從,沉聲道:“小師妹,你來幹什麼?”
她心中擔心不已。蕭荀確實有點本事,不論武功長相或是本事官職,都比與他差不多年紀的向堯臣好上一些,生怕小師妹見了蕭荀,當真被他勾引了去。
銀鎖側頭笑道:“聽說你義兄要見我,我就來見見他呀。”
銀鎖明眸善睞,這一笑簡直要把旁人笑軟了腿,蕭荀笑道:“小美人,你既然肯來,可不是對我有情?你既然對我有情,何必還要動刀,隨我回我將軍府,如何?”
銀鎖笑得簡直要滴出蜜來,道:“沒有,請回。”
金鈴道:“我方才說了,她對誰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