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亢龍從自己屋裡出來,漫無目的地在宅中閒逛,想了許久,回信一封給江陵分舵。
這信卻不是給銀鎖的,而是叫江陵分舵的人轉交給喻黛子的。
是以阿七走之前,喻黛子就收到了這一條訊息,當即笑了出來,對正在曬太陽的向碎玉道:“二師兄也坐不住了,想來是銀鎖也傳了訊息給他,他問我今年是不是像在建業那次一樣,就這麼算了?”
向碎玉反倒警覺起來,道:“這老傢伙能這麼輕易就算了?此番‘算了’不知他後面又有什麼陰謀,我曾問過銀鎖這壞坯在幹什麼,她閃閃躲躲不肯說,想來又有什麼驚天陰謀,且他人不在襄陽,我竟不知他在何處,也無暇去管他。”
喻黛子失聲笑道:“能有什麼陰謀?師父在烏山,他定要避走。”
向碎玉奇道:“他要避走,為何還要請示我?我是他爹媽嗎?”
喻黛子暗忖大師兄的冰心凝神遇到二師兄的事就像是沒練一樣,面上安撫道:“他自是怕你回去和師父套近乎,若是你回去,他定要回去,你若是不回,他多半也是不回的。”
向碎玉搖搖頭,道:“給我看看。”
喻黛子只得將那紙條交於他手中,向碎玉沉吟道:“……不然,這人說的,也有道理……”
“咦,還有別的什麼名堂?”
向碎玉嘆氣道:“顯然師父已知道此事。他到底是什麼態度?這壞坯操心這事,我心中也沒底……你知道嗎?”
他銳利的眼神看向喻黛子,喻黛子道:“我怎知?我也有許久沒見到師父了。”
向碎玉忽地捏緊了輪椅扶手,“不好,我想到一事。”
“何事?”
“烏山的訊息,陸亢龍如何得知?”
“想來是銀鎖告訴他的。”
“銀鎖的訊息,如何傳到陸亢龍耳中?”
“這……”在金鈴來的訊息裡,只說銀鎖也在烏山,兩人便猜測她在烏山近旁探聽訊息,失手被任逍遙和殷絮凝所擒獲,是以她無法親自傳出訊息,“師兄是說,烏山上有明教的人?”
向碎玉頗為頭疼,道:“烏山上自然會有明教的人。可訊息這麼快,到底是誰呢?”
“自然是堡中人。阿七說師父和師叔三人是晚上到堡中的,那時還沒看見銀鎖在側。”
向碎玉卻道:“堡中有嫌疑之人,要麼是後來的食客,要麼是賬面上有問題的人。這兩種人,金鈴都心中有數,我心裡也有數……只是……”
他提起筆來,寫了回信給金鈴,略述烏山奸細之事,著她將人找出來,交與阿七,讓他帶回烏山去。
阿七好不容易睡個囫圇覺,起來便在向碎玉和喻黛子的監視下吃了一頓飯,飯食下肚還沒消化,便被催著上路。他糊里糊塗地揣好了向碎玉所給的書信,坐上了馬走出了十里地,才察覺自己這待遇到底和什麼一樣。
和那鴿籠裡的鴿子不相上下麼。
☆、第495章 不速之客九
他一來一回便是四日後了。這四日裡銀鎖過得前所未有。
烏堡里人人都知道她在此,是以她也能大搖大擺地在烏堡裡走動,且不論走到哪處,都有金鈴光明正大地跟著,美其名曰“看守”,實則是攜手同遊。兩人名義上每日陪那三個來消暑的老人家出去遊玩,實則那三人一出烏堡地界,就跑得看不見蹤影,兩人隨便尋個荒山野嶺練功,傍晚才回屋中歇息。
烏山上人人都怕這小魔頭擅自逃走,轉頭威脅烏堡的安全,只有金鈴知道,這人非但趕不走,且只怕跑了也會自己摸回來。
倒是阿七回來陡然見了銀鎖在堡中散步,嚇了一大跳,他自己立場特殊,甚或不知該不該抓她,反觀旁人見怪不怪,又見金鈴在側,便偷著問宇文這是甚情況。
宇文道:“誰讓你不等我一等?你走之後,馬廄裡那個跛腳馬伕就跟我說昨夜裡來的那幾位老人家,替我們烏山抓住了魔教的影月右使。”
向碎玉得信時阿七已睡下,起來之後兩人又沒交代他相關事宜,是以他倒成了最後一個知道的。
不知不覺已是秋天。山中的季節總是要比外面晚,滿山杜鵑花開了又謝,昨日山上一片通紅,今日一場秋雨,殺得滿山紫色,明日便退了一層綠,在裡面混進了些許黃。
戰線推至鄂州,戰況已不如先前激烈,前線武器損失不多,現在工坊已不需要加班便能供給烏山所需。且有餘力多造一些,賣給別的依附湘東王的豪強大族,向碎玉從中賺了不少,烏堡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