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蔣悅需要人照顧,他下午還得去公司一趟,不能將蔣悅單獨留在家中。
蔣悅回到家中時也依舊沒有醒來,霍重錦將他抱到房間內,放到床上,將照顧蔣悅的事暫且託付給蔣家的女傭後,才打電話替他請了病假,隨後匆匆去了一趟公司,處理了一些公事,下午時又回來了。
這時蔣悅已經醒來,正有氣無力地靠在床頭,女傭送來了清淡的熱粥,霍重錦眼看蔣悅手足無力的模樣,不假思索地起身在床沿坐下,拿起瓷碗與調羹,親手喂對方喝粥。
大概是真的相當不舒服,蔣悅並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在喝完熱粥之後,才小聲道:「謝謝。」
霍重錦一時忘了彼此先前還在冷戰中,順手揉了揉對方的頭髮,蔣悅抬起臉,潮溼的雙眸困惑又茫然地望著他……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蔣悅躺回床上,低低地咳了幾聲,因為發燒加上感冒的緣故,對方的症狀雖然不明顯,但顯然還是不舒服的。
等到蔣悅又一次睡著後,霍重錦才想起了埋在他心中的一個疑惑。
早上看見蔣悅時,對方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哭過了……是因為他否認那件事而感到難過,又或者有別的理由?霍重錦想問清楚,但現下顯然不是合適的時機,蔣悅病了,自然只能將這件事情暫且擱置,而霍重錦也不希望這件事阻礙對方養病。
更何況,他覺得自己應該再花一些時間思索他們之間的事。
蔣悅或許一直以為他們之間的爭執是出自於沈惟,但實際上那個人在這場爭執中扮演的角色大概只是導火線或者催化劑之類的存在,霍重錦起初的不悅也不是因為沈惟的出現,而是因為蔣悅。
他以前不太會去思考這種問題,畢竟他們的生活平穩安定,儘管在很多方面都顯得含糊敷衍,但霍重錦認為彼此都對這種情況感到舒適習慣的話,自己也沒什麼可抱怨的,在那場爭執之後,他才意識到,他其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心滿意足。
霍重錦對現狀並不滿足,但他卻還是沒有告訴蔣悅自己的感情,原因無他,他不想看見蔣悅知道他的感情後,既是驚訝又是為難的神色,蔣悅在他面前總是相當坦白,如果喜歡上他,對方不可能不告訴他,但這件事卻始終不曾發生過,這樣一來,即便霍重錦說了也是無濟於事。
直到前一晚,霍重錦才明白原來蔣悅那麼久以前便知道了,於是也陷入了沉默之中,甚至決意否認。
要是承認了那些是真的,豈不是藉此變相地表明自己想要得到蔣悅的回應,不管蔣悅的回應會是哪一種,霍重錦都不覺得那會是「我也喜歡你」,畢竟蔣悅知道這件事已經一年了,如果想說早就說了,根本沒有必要拖到現在,這也是他完全不覺得自己會得到正面回應的原因之一。
床上的少年儘管還閉著眼,卻露出了不太舒服的神情,翻了個身,棉被頓時滑落到一旁。霍重錦凝視著那張臉,伸手替對方蓋好棉被,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一時之間心底酸澀裡又夾雜著一絲苦意,眉頭也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十二、
蔣悅在床上躺了兩天,病情才稍微好轉,除了還有些咳嗽之外,已經不再像之前一樣難受了。
恰逢假日,錢士崢來探望他,一進門就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們,蔣悅躺在床上,霍重錦就坐在一旁替他削蘋果,錢士崢什麼都還沒說,霍重錦便起身與錢士崢打了招呼,暫且離開了房間,算是留給他們談話的空間。
錢士崢拉了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蔣悅。
「你看什麼?」蔣悅茫然道,嗓音帶著一絲明顯的鼻音。
「你們還沒和好?」錢士崢皺眉。
蔣悅垂下頭,沒有說話。
其實他至今也還是不能理解霍重錦在想什麼,但是有一點他很清楚,即便兩人先前鬧得那麼不愉快,然而一旦聽說他病了,霍重錦便立即過來照顧他,甚至怕他一個人在家無法好好養病,而決定讓他留在蔣家休養,因為這個緣故,霍重錦也暫時住在這裡,但並沒有與他睡在一起,而是借了隔壁的客房暫居。
對方的行動讓他感到相當迷惑。
在他以為霍重錦不在乎他的時候,對方偏偏表現出這種體貼態度,但他開口詢問那件事的時候,對方卻又否認了,事到如今,他已經完全不明白霍重錦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在蔣悅將前幾天發生爭執的始末告訴錢士崢後,對方卻用一種夾雜著恨鐵不成鋼與無可奈何的目光望著他。
「所以你是希望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