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蔣悅想了片刻,才輕聲道:「我是希望他在意我……」
「難道他不在意你,你就不在意他了嗎?」錢士崢反問。
蔣悅愣住了。
「你似乎弄錯了,即使一年前的事情只是誤會,那又怎麼樣?難道你想因為這一點跟霍先生分開?」錢士崢質問道。
「當然不是!」蔣悅立即否認,然而心中卻生出一絲不甘,垂下了目光,「但是……這樣不就像是我自作多情,其實他根本不需要我……」
錢士崢嘆了口氣,「就算他不需要你,也不意味著會與你分開。」
「你怎麼知道?」蔣悅愕然。
「你就沒想過他為什麼要跟你結婚?不管怎麼說,你對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吸引力。」
「但是他說那天晚上只是個誤會,他不喜歡我——」蔣悅不禁道,心底浮現一絲酸澀,連神色也變得黯淡。
「你沒想過他可能是在說謊嗎?」錢士崢悠悠道。
蔣悅倏地抬起臉,一陣愕然。
錢士崢搖了搖頭,嘆息道:「原來你真的沒想過啊。」
蔣悅無心理會對方的這句話,腦海中思緒紛亂,錢士崢提出的這件事當然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但是機率很低,再說霍重錦沒事為什麼要說謊?對方一向不是那種做無意義事情的人,更好的解釋是:對方雖然說了謊,但卻有必須說謊的理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所謂的理由又是什麼?
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可能,因為霍重錦在他面前一向坦然,很少有口不對心的時候,近期內也就只有察覺他再次見到沈惟時,霍重錦明明感到不悅卻又故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除此之外,蔣悅幾乎想不起來對方什麼時候曾對他說過謊言。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他為什麼要說謊?」蔣悅茫然道。
錢士崢端詳著盤子裡切好的兔子蘋果,順手拿起一塊咬了一口,不經意地道:「總不可能是因為好玩或有趣才說謊的。」
說得也是,霍重錦不是那種人,至少這點蔣悅還是明白的。但是這反而讓他的疑惑變得更加深重,如果不是因為那種幼稚理由的話,那肯定是因為別的緣故,有什麼蔣悅至今都還沒能想到的理由正困擾著對方,所以當時霍重錦才選擇了否認……
「你對他告白過嗎?」錢士崢冷不防地道。
「沒有。」蔣悅愣愣地否認。
錢士崢一口咬斷兔子蘋果的耳朵,咀嚼間含糊道:「所以說,在你知道他喜歡你這一年以來——姑且就當作那是真的——你什麼回應都沒有給過他,就像當作這件事從沒發生過,如果你是霍重錦,難道不會心懷芥蒂嗎?」
蔣悅呆住了。
錢士崢說得沒錯,他這一年來一直沒有提起這件事,其中固然也有還未弄明白自己感情的疑慮,但這種行為在霍重錦看來,怎麼看都不像是正面的意思。
如果自己處於霍重錦的立場,得知喜歡的物件在知道他喜歡他後一整年裡都不動聲色不聞不問,他大概會覺得這件事讓對方感到困擾為難,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所以才只能裝作不知道……如果霍重錦是因為有這種想法,才在當時否認的話,也就不是那麼令人難以理解了。
蔣悅想到這裡,只覺得自己的思緒快要打結了,下意識道:「但、但是那也有可能真的是醉話啊……」
「那你有什麼損失?」錢士崢漫不經心道,「他不喜歡你,你就不喜歡他了嗎?」
蔣悅來不及掩飾,就覺得自己的臉大概紅了。
這兩者間當然是沒關係的,他喜歡霍重錦,並不是因為霍重錦喜歡他,即使那時的誤解不過是醉話,但是蔣悅卻是在兩年前便已主動向對方求婚,到了現在,他也終於能夠確認自己的感情,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因為對方不喜歡他而立刻放棄。
「你說得對。」蔣悅靠在床頭,忽然覺得這幾天內鬱積於心底的失落與鬱悶都煙消雲散,「我本來就不是因為他喜歡我才喜歡他的,所以即使他真的不喜歡我,也不會改變事實。」
再說,在聽了錢士崢的推論之後,蔣悅愈發覺得霍重錦當時是在說謊,這短短几天內,霍重錦對他表現出來的在意是他所無法忽視的,不管是先前類似吃醋的冷淡,或者是後來他病了之後的體貼與照顧,怎麼看都不像是完全不在乎他;蔣悅一直以來都在思考自己對霍重錦的感覺究竟是什麼,卻沒想過對方其實也在斟酌他們之間的關係。
「你想明白了就好。」錢士崢往後靠在椅背上,一派閒適模樣,「那麼你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