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活人爭不過死人,臣妾倒是無論如何也要在聖上心底留下些痕跡。”
“不會後悔麼?瓊詩這般決絕,倒是讓寡人愈發的放心不下。以死抵之,殺人一千,自損八百,瓊詩這般著實是糊塗了。”許昭平把臉貼在梁瓊詩的背上,微微的蹭了蹭,“若是守不住,便放手,莫要傷了自己。”
“聖上又怎知放手便不會傷呢?”聞著君王道了守不住便放手,梁瓊詩不禁嗤之以鼻,“世人皆道,強扭的瓜不甜,可卻甚少有人想過,不強扭,連瓜都尋不得,還如何談味道?”
“甜苦如何,寡人不善斷之,但寡人卻深曉長痛不如短痛。”許昭平慢慢的從梁瓊詩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往著梁瓊詩手中,輕輕的描了一個‘權’字,“世事如棋,吾輩皆是棋子。”
“那敢問聖上,是何人布的局?”梁瓊詩見君王提到了棋,不由得笑了笑,“既是棋,那聖上當初又緣何沒放手呢?”
“棋局,依寡人見,應是先帝布得前局,茗執布得後局。連寡人待梓童之意,怕也未逃過算計。”許昭平盯著搖曳的燭光,又透著燭光,端詳了片刻笑得淡淡的梁瓊詩,“不放手,寡人自是痛且歡欣著。”
“既是聖上不怕痛,那何必憂心瓊詩怕呢?”梁瓊詩抿著唇,思忖了片刻君王口中所言的棋局。依著君王的意思,姐姐與先帝一同補了一個局,而這個局,聽著似乎是個死局。
死局,害不到自己的性命的死局,自然算不得是她梁瓊詩的死局。若不是她的死局,那便只有一種解釋,是君王的死局!
君王的死局,先帝,姐姐……
那導向似乎也只有一個方向,還政於太子。
“聖上的意思是太子……”梁瓊詩的話未出口,便被君王的話打斷了,“不是怕你承不住,只是不願你受那般苦。”
“苦麼?”梁瓊詩口中喃喃了片刻,‘不是不能,只是不願’,心底莫名的有些苦澀,“聖上萬事皆順,瓊詩如何會受到苦?”
梁瓊詩此話一出口,兩人皆是半晌無話,直到許昭平隨意的問了句,“瓊詩想看得見麼?”
看得見?君王的話雖問得隨意,梁瓊詩確知這背後絕不簡單,“敢問聖上代價為何物?”
“寡人這雙眼睛。”許昭平說得風輕雲淡,梁瓊詩聽得膽戰心驚,臉上卻應激般的浮出了笑意,“敢問聖上從何處得了這般荒唐的訊息,竟是妄想以瓊詩為誘,謀害聖上?”
“靖太子手書。”許昭平見梁瓊詩臉上起了笑意,也跟著笑笑,“若是寡人換了,不知瓊詩會不會棄寡人而去?”
“聖上何意?”梁瓊詩不動聲色的緊了緊收到袖中的十指,心中暗暗問了問,若君王換了,自己是否會棄君王而去。
其實若只問君王用自己的眼睛換了她的眼睛,答案便顯而易見,自是不會。雖然,她並不需要君王為了自己,搭上眼睛。
但那問題,若是摻上靖太子,便是一語雙關。
究竟是換君王,還是換眼睛,值得商榷。
可君王這般開口,便已是擺明了不願與自己多言。
“靖太子順帶附有封后的草卷。”許昭平見梁瓊詩半晌沒回話,便又補了句。
聞君王道明瞭話,梁瓊詩也頃刻曉得了靖太子的意思。他想要的怕不是君王的眼睛,他想要的擺明是君王的皇位。
若是君王願以目換之,群臣定是不能答應有個目不能視的君王。而君王無嗣,那便只能以天下大事累靖太子。
如此精妙的算盤,若不是捎帶了自己,梁瓊詩也忍不住拍手稱奇,可,這個算盤卻恰恰是依著自己身量造的。
念著自己與靖太子已是六載未有交集,卻仍被他百般算計,梁瓊詩譏笑道,“無恥之徒!敢問聖上,此賊何在?瓊詩願面見誅之!”
“自是已回封地了。”許昭平見梁瓊詩神色不好,隨即笑著把梁瓊詩放在袖中的手拉到自己手中,“已是為後的人了,為何還是這般沉不住氣?”
“那聖上剛剛所言?”梁瓊詩聽著君王數落她沉不住氣,隨即輕笑了聲,“是希著瓊詩謝恩麼?”
“呵呵。那可不成!畢竟這天下,只有寡人一個皇帝。”許昭平緩緩的抬手撫了撫梁瓊詩的手背,“瓊詩,我們下月便去西巡。”
西巡?君王的動作,讓梁瓊詩心底一暖,他的話讓她的眉毛不由自主的擰成了一團,“不過是臣妾的一雙眸子,聖上不必以身涉險。”
“怎可不去?寡人上月下了繳兵的旨意,這月昭靖的封地便流寇四起……瓊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