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說起西門吹雪,人們便會想到遠在海外的葉孤城,總是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將二人放在一起,似乎已經成了一種定性。
西門吹雪對於能有一個與自己相比的對手是欣喜的,雖然並不會讓別人看出來。西門吹雪抵達了劍門巔峰,再無敵手,他品嚐盡了寂寞的滋味,此時的葉孤城對於他來說不外是一種救贖。
人若沒了對手,豈非一大憾事。
但這兩個人卻從未比試過,孰高孰低一直是江湖以來的疑問。
同樣的孤高冷傲,同樣的一身白衣,同樣的劍術高超。
而此時,二人終於有了一個機會——在白雲城裡。
選了一處寬曠的地方,葉孤城遣了下人,叮囑他們不許進來,完全隔絕了外界。他們之間的比試,應該是一種崇高的儀式,一種更加靠近劍道的儀式,不應該像猴子一樣被人觀賞甚至評頭論足。
地方很空,土質偏硬,沒有過大的石塊和煩擾的雜草,葉孤城拿著劍等在一處,不心急,不惱怒,也不焦躁,西門吹雪對待劍的誠意是有目共睹的,無論是追求‘誠’的劍道還是殺人前先要沐浴這一小習慣,葉孤城覺得這樣很好,劍應當被人如此對待,如此對待劍的人更是很好。
西門吹雪提著劍緩緩走了過來,鞋底摩擦著地面發出‘扎扎(za)’的聲響,葉孤城感到自己的血液隨著‘扎扎’聲漸漸的沸騰起來……難以抗拒。那人越靠近自己一分,自己就越難以控制。
劍也在微微的顫抖,發出顫音。
西門吹雪冷冷淡淡的走了過來,與葉孤城面對面停下,幹練白衣輕輕舞動衣角,烏黑髮絲隨風清揚,那刀刻般的面龐在此刻看起來尤為吸引人……
“這一刻等了很久。”西門吹雪緩緩頷首,“拔劍。”聲音平緩而冷漠,似乎即將面對的不是一場當世兩大絕頂劍客的對決,而是普通的切磋罷了。
然而,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都知道,西門吹雪的劍從來是觀賞的劍,他的劍,是殺人的劍。
“西門莊主,為何要誠?”
“唯有誠心正意,才能達到劍術的巔峰,不誠的人,根本不足論劍。”
這是一段熟悉的對話,熟悉到葉孤城已經找不出憤怒的理由。剛開始時他或許會惱怒西門吹雪對自己的妄加評斷,但透過這些天的相處,葉孤城可以說是充分理解了‘西門吹雪’這四個字代表的是什麼。
其實西門吹雪是個純粹的人,只不過他的冷漠掩蓋了他的這份純粹。他一心向見劍,從無二心,以‘誠’待劍,西門吹雪很好懂。也或許是因為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是一類人,才會如此明白對方。
總之,葉孤城知道,西門吹雪早已把全身心浸入了對劍道的追求,從他的一舉一動,生活方式無處不透出對於至美的追求,劍,對他來說,已不是一種武器那麼簡單,在他看來,這是一種信仰。
西門吹雪縱然一心求劍道,但也是一個有血有淚有笑有義有情的人,也有人的各種情感,只不過他從來不把這種情感表達出來而已。就比如,陸小鳳不就是他的朋友麼?雖然這個朋友沒有被西門吹雪承認罷了,但嘴上承不承認 ,並不代表心裡。
葉孤城舉起手中的劍,對於劍道,他和西門吹雪的理念可謂是南轅北轍,過去的種種造就了現在的自己,或許就是因為不同的過往,導致了現在的情況。
他想知道,西門吹雪的理念,能不能讓自己接受。
這場比試,不論勝負,都意義非凡。
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最終沒有比試成功。
原因就是一群從天而降的動植物——陸小雞、司空猴精、古蓮古荷兄妹以及唯一的一個人類,花滿樓。
葉孤城目光淡淡的看著陸小鳳,此時陸小鳳的兩撇鬍子已經長出了不少,能看出‘四條眉毛陸小鳳’的風采了。
葉大城主的威壓不是誰都能承受的,陸小鳳訕訕的撓了撓頭,抱拳行禮,“在下陸小鳳,這幾位是在下的好友,不請自來實屬無奈,還望城主見諒。”
若要問陸小鳳怎麼知道眼前這人就是葉孤城的,還得拜西門吹雪所賜,這二人站在一起,陸小鳳認出了西門吹雪,那另一個同樣一身白衣,冷漠高傲的,不是葉孤城,天下間還有第三個人能與西門吹雪如此相似?
司空摘星此刻非常想掐死陸小鳳,當初他提議竄進來的時候就不應該同意,他以為這是萬梅山莊麼!!竄就竄吧還被主人逮住了這什麼狗屎運氣!陸小雞的運氣實在是忒晦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