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回去坐到沙發上繼續看電視。
許娟倒是挺熱情,將人迎進來,指了指桌子上的水果:“溫策啊,阿姨還記著你呢,進來說話。這兒有火龍果,別客氣。”說完才反應過來人家現在估計都不認識自己。
溫策笑著點點頭:“謝謝阿姨,阿姨你還記著我呢。我是溫河的叔叔,就是對門那個Z大的學生,這幾本書是他給臨川送過來的。水果挺貴的吧?”
“哎,又不是連買點水果的錢也沒有,臨近學校期末了麼,臨川這段時間挺緊張的,我就多買了點兒水果。”雖然覺得自己這麼聊天有點掉份兒,許娟還是忍不住多說兩句,便提到了方臨川。
溫策像是也不把他們當外人的樣子,自來熟不要不要的,換了鞋進去,暫時把書放在茶几上,又問:“叔叔,我,冒昧問一句,臨川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他不問這個還好,一問出來,許娟憋不住趕緊去廚房:“臨川快回來了,我給他熱點兒宵夜,你們先聊。”
方清瞟了眼妻子,嘆了口氣:“唉,怎麼跟你說。”見溫策一臉懇切,方清還是說了當年的事情。他本以為簡單的說說就算了,結果時隔這麼長時間,當時的細節他也記得清清楚楚,恨不得和溫策倒一腔苦水。
換個人他肯定不會這麼著,但是溫策在這兒,方清潛意識裡還是希望他和兒子能在一塊兒。說著不太道德,但是瞭解了同性戀在國家的現狀以後,方清和許娟更希望他能找個穩定的人一塊兒生活。
說著說著,方清忍不住抽了根菸,煙霧中藏起他那雙紅了起來的眼睛。夫妻倆只有這麼個獨子,一路風雨經歷過來也有些心力交瘁,人老了免不了心裡脆弱些。
溫策不抽菸,但也不會攔著別人,尤其這個人是未來岳父:“叔叔,要知道這麼苦,我當年死也不出國,該留下來陪著他,任你們打罵我都認了。你們心裡頭千萬別想太多,做父母的本來夠不容易,我和臨川當年也太突兀,你們一氣之下反應是什麼都正常,怪我不爭氣非得出了國,留他一個人在這兒受罪。我這不回來了嗎。”
方清聞言先是鬆了口氣,聽溫策這語氣,他對臨川還有感情,然後覺得這孩子真是懂事兒,再反應過來,自家兒子都失憶了,不知道看見溫策能不能記起來。這幾年還算順風順水,他一看見溫策的反應就有點兒高興過頭了,差點忘了這茬。
溫策見他沒說話,也就不吭聲。他這會兒正心裡頭針扎火燎似的疼,他當年被迫出國說是被逼無奈的,可要是真鐵了心的不去,誰能拿住他?
但是當初溫策想的是,如果跟家裡頭決裂了,他剛高中畢業小青年一個,即便是勤工儉學還有獎學金,也是要養家的人,方臨川所在的T市房價不低,所以先去德國打拼,立業了再成家,誰知道一出國就被沒收了手機,斷了一切和國內聯絡的方式,電子裝置完全被禁止使用,更沒想到方臨川一人在國內,受盡了恐同的人群對待同性戀的極端方式。如果早知今日,當初就算是留下來拼死累活也決不出國,留在方臨川身邊。
溫策不敢深去追究,只是大概想想當年方臨川一個人面對那些藥物治療、電擊治療就心疼地心臟抽搐。
方清見他面色發白,大概也猜到了點什麼,抽著煙不說話。
方臨川一回家就見方清在抽菸,伸手扇了扇鼻子前面:“爸,你要抽菸到陽臺上去,你倆現在身體不比從前又不是不知道,以後能少抽盡量還是……少一點兒,儘量不要抽了。”一邊換了鞋脫下外衣,方臨川一邊嘮叨父親,話音未落就看見單人沙發上背對著他坐著一個男人。
方臨川莫名覺得這背影非常熟悉,一時又想不起來,以為是學校裡頭認識的人,走上前想看看是誰。
溫策剛好聽見他聲音站了起來,手裡還端著一杯水,轉過身看向他。
方臨川愣在原地。
兩個人半晌一句話也沒說,動也不動。溫策看著方臨川,心裡盤算他是否還記得自己。方清聽見兒子嘮叨就去了陽臺,許娟還在廚房,兩個人瞅著客廳裡氣氛,都沒出來打攪。
好一會兒,溫策才聽見方臨川啞著嗓子遲疑地問:“溫策?”
溫策差點兒淚崩,憋了回去,就聽方臨川又來了一句:“這麼晚了,你……要休息應該不方便吧,要不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
“……”溫策算是聽出來,方臨川倒是記住了他的臉和名字,卻不記得兩個人的相處和關係了。好心酸。
許娟趕緊出來打圓場:“溫策就住在對門,對門不是你學校那個學生麼,是他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