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和三叔都能將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藏進來,他信,但若是連這種成規模的犬隊都能帶進來,那也太扯了些。
底下的人已經徹底打亂了,晏存繼沒有縮在包圍圈裡,正在近陣殺敵,晏十七和另一名鐵狼軍一前一後在他近身邊作戰,隨時可以支援他。晏存繼的狼崽子們勇武精幹,現在雙方人數幾乎是相同的,鐵狼軍略略佔上風,然而季華鳶知道,三叔的增援馬上就會到。
按照計劃,晏存繼此戰不會有援軍。
季華鳶雙眸微睞,晏十七已經和一名黑衣人糾纏到樹下,晏十七用雙砍刀,黑衣人使劍,一個刀式簡單致命,一個劍式繁複多變,二人明顯已經戰了百餘回合,尚不分上下。季華鳶抬眼看去,正看見晏存繼峨嵋刺插入一個黑衣人的肚子裡,又流暢地抹出,動作平滑柔和如同只是用刀挑了蜜抹在烤肉上,說不清的溫柔專注。然而峨嵋刺上的放血槽只接觸那人肚子一瞬間,噴出來的血就如雨般駭人。晏存繼的角度把握得非常精準,血雨矇住了衝上來的另一名黑衣人的面,那人腳下一滯,晏存繼袖中的鋼絲已經飛甩而出,繞過那人脖子收回,晏存繼雙手分錯,唰的一聲,那人的頭已經被鋼絲整齊地切了下來,滾落在地上。
此時的晏存繼,早已沒了那些嬉笑風流的偽裝。他面色沉峻,目光冷寒,抬手取人命,下手絕對狠辣無情。晏存繼料理了身邊兩個黑衣人,突然抬頭,與季華鳶的目光撞了個正著,那雙眼睛裡閃過的寒意讓季華鳶心底一寒。晏存繼沉喝一聲:“接著!”而後從身後狼崽子背後一把抽出弩箭來朝樹上擲去。底下的黑衣人彷彿終於發現了季華鳶的存在,片刻間就有數不清的暗器朝季華鳶激聲而來,季華鳶腳踏樹梢而起,在空中橫身翻騰,躍在暗器之上,晏存繼拋來的弩箭和箭筒已經分離,季華鳶左手一把抓住箭筒,一個扭身,一枚銀光從面前擦過,季華鳶清嘯一聲,再借力扭腰,直接踏起,穩穩落在遠處另一棵樹頂,右手已經不知何時抓住了弓弩。
暗器隨之而來,季華鳶微微側身,將後背抵在堅實的樹幹上。他屏氣凝神,穩穩地拉開弓弩,一箭射出,將百丈之外那同樣拉弓瞄向晏存繼的黑衣人立斃箭下。
“射殺通訊兵!”晏存繼在底下暴喝一聲,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東面看不清的密林里正傳來更多人急奔的腳步聲,晏存繼的臉徹底沉了下去,晏十七大喊一聲:“保護王儲!”而後狼崽子們紛紛長嘯出聲,殺盡身邊纏鬥的最後的幾名黑衣人,迅速收斂了隊形,將晏存繼死死護在中間。
季華鳶抬眼,已經望見了層層疊疊的人頭,他下意識地向下看,晏存繼正抬頭與他對視。季華鳶搖了搖頭,而晏存繼卻咬牙,低喝一聲:“崽子們,我們撤!”
“護衛王儲撤離!”兩個鐵狼軍同時大喝,晏十七和其他三個狼崽子已經擋在晏存繼身前往西離去,剩下的狼崽子勇敢地朝黑衣人衝殺過去,血腥味已經濃重到讓人慾嘔。季華鳶站在樹上一動不動,他平靜地一直向西望去,看著一股又一股的黑衣人漸漸的露了頭,終於,他看見了他等待的人。
三叔果然來了。
季華鳶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他平靜地回過身,晏存繼已經撤離近百丈遠,這邊的黑衣人很快分出大部分兵力前往追擊。夜風突起,負手平靜地立於眾多黑衣人後方的三叔突然抬頭,目光落進季華鳶平靜無瀾的眼睛中。三叔蒼老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下面戰到力竭的五名狼崽子已經被十幾個黑衣人用劍圍住逼向了絕處,每個人身上都透著森森的血氣。突然,一個狼崽子絕望地回過身用刀指著季華鳶大喊:“季華鳶!殿下養你就是看熱鬧的嗎!”
一語驚起千層浪,餘下的十來個狼崽子紛紛發出憤怒的低喝,他們知道自己今夜會死在這裡,葬在這異鄉,連屍骨都不會有人收。而他們忠誠於他們的王儲,他們願意為了晏存繼死,但他們卻不能接受晏存繼的一個男寵如此的袖手旁觀。
軟弱仗勢者,最為鐵狼軍所不齒。
一時間,風停人靜,與鐵狼軍纏殺的黑衣人也停了下來,有好多人似乎剛剛發現樹上竟然還站著一個人。可怕的是,那個人身姿綽綽,毫無遮掩,然而他們卻始終未曾發現。
季華鳶輕笑一聲,他的聲音很輕,然而卻剛好落入所有人的耳朵。
“華鳶自然不是來看熱鬧的。”
季華鳶語落,霍然轉身。他搭起弓弩來,拉出箭筒中最後一支長翎劍,搭在弓弩之上。季華鳶右臂使力,將弩拉到極致,緊繃之聲入耳。
風,很靜,他只能聽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