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可以快意,但總不敢過多放肆,然而作畫卻不同——季華鳶喜歡的景,就將它暈染烘托得誇張而繽紛,遍尋人間無處覓。不喜歡的景,便用墨一抹從頭來過,照樣可以畫得別緻好看。季華鳶從小就喜歡畫畫,畫山畫水雖然並不是他情之所鍾,但至少也是每個作畫人都應該拿得出手的工夫。他一口氣畫下了那日山巔上眼底的全景,線條異常簡單,開合間卻氣勢盡顯。一條母渡江讓他勾得彷彿水聲闊闊,近在耳邊。他站在畫前,彷彿又聞到了那日因高曠凌冽的秋風,季華鳶深吸,然後長吐,非常愜意。
背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北堂朝走過來,握緊他還沒放下畫筆的手,挪到山巔上,在他耳邊道:“這兒,少了兩個人。”
☆、變故
不得不說的話:
有很多讀者反映,明明記得自己入戲(一)看過,但是點進去後卻發現自己真的沒有看過。好像那幾天晉江抽的很厲害,按照點選來觀察,大概有一半的讀者是真的沒有看過入戲(一)的。
在此鄭重強調:入戲(一)是很關鍵的一章,那章沒有看過,下面的真的會看不懂的。所以,還請不太記得的親,至少回去確認一下吧。即使看過了,也不費什麼事。給大家造成的麻煩,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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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華鳶回過頭,北堂朝的呼吸就在他耳後,枉他耳力過人,卻竟然一直都沒有察覺。北堂朝曾對他說,只要他出現在身邊,自己總是有感覺,而到了季華鳶這裡卻剛剛好是反的——無論他多麼警覺,卻似乎總是難以感受到北堂朝的接近。對這個人,他永遠都沒有警惕。
北堂朝側臉過來,現在的他周身都包裹著疲倦和憔悴的氣息,但那雙眼睛卻還算有幾分精神。他握著季華鳶的手,筆尖正要點在紙面上。季華鳶忽然一抖,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北堂朝嚇了一跳,他蹲下身子撿起筆來,面上帶著幾絲笑意,聲音卻因多日的奔波而沉澱下來一些低啞:“嚇到你了?我一直站在你身後,還以為你早就察覺了呢。”
季華鳶愣了一下,他看著北堂朝轉身將筆投到清水裡去洗,突然上前拉住北堂朝的衣角,蹭著從背後抱住他,低聲道:“先別畫。”
“嗯?”北堂朝順勢轉過身來將他攬在懷裡,問道:“為什麼?”
季華鳶只是搖搖頭,說道:“給我,給我一個機會……過幾日,我自己畫上去。”
北堂朝愣了一下,他看著季華鳶有些落寞的眼睛,低聲問道:“噢,行……對了,前天晚上你要告訴我的事,是什麼來著?”
季華鳶抬起眼,看著北堂朝,他的眉眼間帶著幾許淺淺的笑意,這人累極了的時候,看起來真的非常柔和,好像平日裡那些豎著刺的稜角都縮回了小肉芽裡一樣。秋風很溫柔,在兩人鼻息間鑽來繞去。季華鳶睜眼看著北堂朝,有些忐忑地咬著自己的唇,他的手心漸漸地蒙了一層薄汗,他有些怕,他怕自己一旦說出口,這雙澄澈如海的眼睛,就再不會這樣溫柔。
但是,該說的,早晚要說出口。季華鳶低嘆一聲,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有些打結似的:“我,我大概做了一些,你不會太願意聽見的事……”
“嗯?”北堂朝並沒怎麼太放在心上,他回身將筆掛好在架子上,然後笑意盈盈地回過頭來。他看見季華鳶竟然緊張得鼻翼都在輕輕聳動,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揉揉季華鳶的腦袋,說道:“以我對你的瞭解,真要是大錯,你就會一瞞到底了。說罷,看看我能不能受得住。”
也許是那眼中的寬容太讓人安心,季華鳶恍惚間,竟突然產生一種錯覺,彷彿他真的沒做什麼瘋狂的決定。他拉緊了北堂朝的衣角,低聲說:“我這兩天,其實一直是和晏存繼在一……”
“王爺!”
季華鳶話還沒說完,突然被門外一聲震天的吶喊打斷了,他的心忽的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好像已經砸在門口了。北堂朝話聽了一半,還沒聽出個什麼,但是“晏存繼”三個字還是讓他的眉頭跳了一下,他皺著眉猶豫地看了季華鳶一眼,而後將視線轉到院門口氣喘吁吁的侍衛身上,沉聲問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王爺!墨統領、墨統領出事了!”那人驚聲震天,滿面驚慌之色:“王爺!墨統領出事了!”
“什麼!”北堂朝的面色瞬間便蒼白了幾分,然而那絲慌亂卻轉瞬即逝,他挺直腰桿站著,厲聲喝問道:“怎麼回事!”
“是餘黨反撲……墨統領只留了一個組陪他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