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存繼,讓晏存繼將他帶進去。而更讓人崩潰的是,他不能讓三叔知道自己和北堂朝吵翻了。一旦這個風聲走漏出去,他可就真的是引火燒身。
季華鳶一腦袋錯亂的關係,又暫時無處可去,末了只能坐在街邊的小茶亭裡扶額嘆息。
我只是想要一次徹底的了結……他將臉埋在手心中,低語呢喃:我是真的,想心無旁騖地和你好好在一起。你怎麼就不能理解?
他伸出手指搭在自己頸間,突然想起了那副沒畫完的畫,驀地覺得眼眶有些溼熱。街上很吵,他索性半遮了眼,一個人細細銜著那絲酸楚。
“大哥哥?”季華鳶突然感到有人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抬起手低頭一看,竟然是那個孩子。季華鳶立刻警覺起來,暗暗注意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問道:“怎麼了?”
小孩撅起了嘴:“老師傅說叫你去找他。”
“老師傅?”
“就是一個老爺爺,臉很瘦,眼睛很亮……”
“他在哪兒?”季華鳶打斷他問道。孩子想了想:“在老地方……”
老地方……季華鳶想了想,而後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好,我知道了,你去玩吧。”他看著小孩一跳一跳地消失在了巷子裡,指尖在桌面上點了點,突然站了起來。
三叔既然如此猖狂,先是狠狠地警告了他,後又不明不白地行刺晏存繼,現在又叫他過去。季華鳶一腔怒火正沒處著落,正好,他便去會會那個老頭,看他打的什麼算盤!
所謂老地方大概就是那個挑糞的人家,季華鳶這次是獨身前往,只不過幾天的光景,路邊的青苔就已在這無情的深秋中風乾,那更加深綠乾枯的顏色看起來便讓人作嘔。季華鳶面色嚴峻,徑直推開了院門,大步直奔裡屋。
他砰地一聲推開門,三叔已經笑吟吟地坐在桌邊恭候多時了。
“你什麼意思?”季華鳶咬牙看著三叔,三分怒氣讓他生生撐到了十分,他知道,三叔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一個被怒火衝暈頭的毛頭小子,季華鳶乾脆成全了他。
三叔臉上的笑意果然更盛:“我就知道,我要是不找你,你自己也會打上門來。”
季華鳶眉峰一挑,然而他並沒有反駁,只是順勢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三叔笑道:“你很清楚,我只是給你提個醒,別做過火的事。”
“我做什麼過火的事了?”
三叔看著他,目光突然收斂起幾分嚴肅來:“那天你從我這裡出去,直接進茶館見了誰?”
季華鳶心下一驚,他的心思飛快地轉過,縱然瞬間大驚,但他卻敢打賭三叔的眼線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要不然,昨夜的意外也絕不僅於此了。他垂在袖子下的拳頭攥出了冷汗,然而面上卻是滴水不漏,季華鳶冷哼一聲:“晏存繼。”
“所以……”
“所以什麼!”季華鳶沒好氣地坐在椅子上,故意將呼吸放得重了幾分:“你別忘了,我是要勾上晏存繼的,你若是如此怕我們私下會面,乾脆,我們的交易作廢!各回各家算了!”
三叔笑:“我只是給你提個醒而已……更何況,我也沒動北堂朝……”
“你敢!”季華鳶拍案而起,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然而,這就更有助於他將氣急敗壞的樣子演得逼真,他指著三叔的鼻子罵道:“你若是再敢在北堂朝身邊動手腳,我即便不能真的把你怎麼樣,也定會叫你接下來的計劃步步維艱。不信,你就試試!”
三叔盯著他片刻,季華鳶毫無懼色地回望,過了片刻,三叔突然哈哈大笑,說道:“好,好,一言為定。自今日起,我全心全意地幫你護著北堂朝,你,就好好地去栓牢了晏存繼的心吧。”
作者有話要說:
☆、頂牛(二)
北堂朝在東門守到夜裡,將手頭的亂子都分門別類地落實給屬下處理,然後才帶著花豹剛剛交給他的厚厚一摞鐵狼軍的檔案回到王府。然而他的轎輦還沒停穩,就被老早就等在府門口的秦如海攔下了。秦如海急火火地小跑到轎門口,一迭聲地催他進宮。
直到這時,北堂朝才知道晏存繼幾乎就在翟墨出事的同時遇刺了。雖然他心裡非常希望那個無賴乾脆死掉才好,但是他的理智卻又告訴他,晏存繼要是真的死在南懷,這事可就大了。雖說西亭和南懷之間的刀光劍影現在只隔了薄薄一層窗戶紙,但就是這薄薄的一層窗戶紙,誰都不敢輕易捅破。之前的雨嵐山行動,他們之所以敢對晏存繼下手,那是因為晏存繼是自己長著腿跑到雨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