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季華鳶說著,手掌貼在樹壁上,細細地摩挲著:“你總覺得我任性,但其實,我曾無數次地把自己放在你的位置上去替你想。如果是我,當所有的跡象都暗示著是被最愛的人算計了,如果是我身負重傷,一覺醒來是另一個人坐在床邊。他笑得很溫暖,很平靜,像是在告訴我,你其實沒有受很重的傷,有我照顧你,你很快就好起來了。而我後來又知道,正是這個人將我的命從鬼門關搶了回來。這個人永遠都溫柔,永遠都善解人意,哪怕我對他說我不會愛上你,但他還是安安靜靜地留在我的身邊,不爭不吵,只細心地照看著我……這樣一個溫暖的人,即便我愛上他了,我又有什麼錯的?”
“華鳶……”北堂朝無奈卻又心疼地低聲喚他,他無處反駁,卻實在心如刀割。
季華鳶笑了:“你不必覺得我這樣把話說開是委屈了自己。這些事情分析來,入情入理,而你卻偏偏沒有這樣做,我又有什麼可委屈的”季華鳶說著,突然拍了拍樹幹,笑道:“還記得你院子裡的那顆最粗的海棠樹嗎?”
北堂朝下意識地心一緊,有一種微妙的預感——季華鳶果然笑了,似是雲淡風輕地說:“就是你吊著我的那棵樹。”
“華鳶……”北堂朝不願去聽,伸手就要去捂季華鳶的嘴。然而季華鳶卻笑著躲開了,他眨眨眼睛,目光中帶著些許狡黠,卻更令北堂朝心顫了。季華鳶低說道:“聽我說完,好不好。”
“一定要這樣嗎?將過去的一切全都撕開……”
季華鳶笑:“撕開有什麼不好,你知道在那兩年裡我自己撕開傷口多少次嗎?連我都能承受得住的,你還怕什麼?”
北堂朝定定地看著他,那雙眼睛裡漸漸地沒了那些不忍和逃避,北堂朝末了沉嘆一口氣:“你說吧,我聽著。”
季華鳶故作爽朗地拍了拍北堂朝的肩膀:“嗯,好樣的!”
北堂朝只是嚴肅地看著他,毫無笑意。季華鳶也不在意,只是聳了聳肩,眯起眼睛回憶著說道:“北堂朝,你相信嗎?那天我被你吊在樹上,聽著屋子裡你和雲寄快活的聲音,其實心裡什麼感覺都沒有。”季華鳶說著,仔細想了想:“現在想起來,或許覺得很難受,但是當時,我的心裡真是空蕩蕩的,沒有一點情緒。實話說,在我決定回帝都找你前,我便已經知道你這兩年來過得是什麼日子了。而那時的我,以為我們早已走到了絕處,連一絲相見的善意都保不住的時候,我又哪裡會那樣在意你的身體摟上了誰呢?”
晚風很涼,季華鳶說著有些累了,他緩緩地屈腿靠坐在樹下,北堂朝脫下外袍披在他的肩上,挨著他坐了。季華鳶低頭淡笑:“知道嗎?嬤嬤欺侮我那天,我當真是認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那嬤嬤的手段大概超過你的想象了,這點把握我還是有的——但我當時想的卻是,就這樣吧,以後乖乖的蜷縮在你身邊,哪怕再也做不了你的唯一,至少還能留下。我想,我試著低一次頭,往後可能便不會再感到那麼屈辱。總比……總比明明那樣想回到你身邊,卻撐著那幾分驕傲次次惹你惱火、讓你離我越來越遠要好很多。”
“難怪……”北堂朝用有些低啞的聲音喃喃道。他低頭,嘴角不自覺地帶上了一抹蒼涼的笑意:“那時我也想,怎麼一次調☆教竟然就當真讓你軟下來了,原來,你早就這樣打算……我若不給你任何機會,你就繼續做你囂張恣意的季華鳶,而我若是肯給你一些機會,你卻願意折一折自己的驕傲變得溫順一些?”北堂朝說著,低聲笑了:“傻……”
“是啊,傻……”季華鳶也笑,“但是,我又能怎麼樣呢?我回帝都前,是做了兩手打算的。當時我想,你若恨我到了真的不會改變的地步,我即便軟下來又能如何?但你若是肯藉著往日情分讓我留在府裡——哪怕做你眾多公子中的一個,那我……我也願意……退讓一步。”
“如果當真是那樣,你會一直戴著面具對我嗎?”北堂朝側過頭看著季華鳶,聲音愈發地啞了。
“會吧……但其實,我也不確信自己能不能忍得住自己的烈火性子……”季華鳶笑著搖搖頭:“不爭不吵,留在你的府裡,你若肯來看我,我便備上好茶好菜,笑著陪你說話。你若不來,我就在自己的院子裡安安靜靜地等你……”
北堂朝聽不下去了,他的語聲有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哽咽:“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季華鳶笑了:“你覺得我做不來這些是嗎?北堂朝,你只知道我是個太驕傲的人,永遠不會為任何人折了傲骨。但你卻永遠看不清,你對我有多重要。”季華鳶說著,下意識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