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了看天,太陽早就落山了,是以他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你是天上的太陽啊,從我最初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歡你。我抓著你在手裡,一輩子都不想放開。你覺得我驕傲,可為什麼?就是因為我什麼都沒有,所以才要傲一點,生命已經至此,若是連自己都輕賤了自己,要這人生還做什麼呢?而你,你是我擁有過的最好的。我那些驕傲即便全部用來換你,又有什麼不值的?”
北堂朝抓緊了他的手:“華鳶,忘了那些吧,全都忘掉。我對你,不是依然很好嗎?”
季華鳶苦笑著搖頭:“問題就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遠遠超過我回帝都之前的任何一種期待,甚至超過了我的奢望。”
“有什麼問題嗎?”北堂朝的眼底罩上一絲迷茫。
“有啊……”季華鳶長嘆:“當然有。我會不安啊,我不知道為什麼兩年相隔沒有抹去你對我的半點濃情,你對我越好,我越覺得虛飄飄地抓不住似的……慢慢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陷入了一個怪圈,我越來越不能容忍自己有一點瑕疵握在你手裡。就連身世被揭開,我也要怕,我怕你會不會為這個看輕我了。還有你包容我的錯誤,我也怕,我怕你只是在忍著,而終有一天會毫無預兆的爆發……”季華鳶說著,苦笑,抬頭怔怔地看著夜空:“我不知道你的底線在哪裡,就如同瞎子走在夜裡,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一步踏空,然後就此,萬劫不復。”
北堂朝看著季華鳶的側臉,晚風微微有些迷眼,而他卻不肯錯開視線去。季華鳶輕輕一低頭,那唇角淡淡的笑意卻那樣讓人心疼。北堂朝朦朦朧朧之間好像突然有些懂了,季華鳶說了這麼多話,其實是在解釋,不僅解釋他的憤怒由何而來,更在解釋他為什麼那樣看重那個素未謀面的生母——竟然不是為了王妃本人,而是為了他呀。
他總以為這個人驚才絕豔,目空一切。卻原來,他心裡也是那樣傻里傻氣的,會怕那些有的沒的的小事。
北堂朝嘆口氣,他轉瞬又想:也許,對季華鳶而言,這也絕對不是小事吧。只是這個人似乎早就習慣了,天生就不會把自己的感情露給別人看,他把那點不安和難過都藏起來,只肯給別人看他耀眼的光華。那華光晃暈了人的眼,便不會有人知道,季華鳶,其實也只是個同樣會畏縮的孩子啊。
可嘆他愛了他整十年,卻直到今天,季華鳶肯對他零零碎碎地說一些,他才開始慢慢地琢磨透眼前這個一直以來都隔著一層霧似的人。
季華鳶低頭輕笑:“你看清了我這個人,沒有你想得那樣耀眼不可一世,反而只是一個單薄軟弱的影子。你,會不會覺得失望?”
北堂朝注意到季華鳶看似放鬆的肩膀輕輕地顫了一下,只這一下,好像就將那些酸楚都抖進了他心裡似的。北堂朝長嘆一口氣,他的手貼著地面摸索著握到季華鳶的手上,抓緊,慢慢地十指相扣。
北堂朝低聲道:“我聽明白了,也看懂了。以後,再努力對你更好一點便是。”
作者有話要說:
☆、迷惑(一)
季華鳶低頭輕笑:“你看清了我這個人,沒有你想得那樣耀眼不可一世,反而只是一個單薄軟弱的影子。你,會不會覺得失望?”
北堂朝注意到季華鳶看似放鬆的肩膀輕輕地顫了一下,只這一下,好像就將那些酸楚都抖進了他心裡似的。北堂朝長嘆一口氣,他的手貼著地面摸索著握到季華鳶的手上,抓緊,慢慢地十指相扣。
北堂朝低聲道:“我聽明白了,也看懂了。以後,再努力對你更好一點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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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華鳶愣了一下,北堂朝穿插在他指縫間的骨節那樣溫柔而有力,讓他感到舒心,卻難以免除那些說不清是驚訝還是失落的情緒。他澄澈的雙眼看著北堂朝,就這樣嗎?我說了這許多,鼓起勇氣將自己的一顆心一點一點剖乾淨了捧給你,你只說這輕飄飄的一句話?
北堂朝嘆息一聲,抬起手撫過他如雲的黑髮,將厚厚一捧長髮抓在手心裡,握緊:“你說的這些,算是真心話,但並不都對。我知道無論我現在說什麼,你心裡都沒有自己表現的那麼灑脫和大度,那我還能說什麼?我只有一點一點讓你明白,你無需灑脫,更無需故作大度。”
七百多個日夜的分離,我身邊人來去更迭,這顆心卻從來沒有填下別人,就連空,都沒有空過。十年前你在這顆心上囂張地烙上了自己的名字,任我揉搓塗抹,卻再難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