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魂不守舍!”
雲寄輕輕一笑,低頭藏起眼中的苦澀:“季華鳶縱然千般不好,又奈何,王爺萬般愛他!”
且說這邊北堂王府波瀾迭起,而那邊季華鳶的日子卻是清閒得發慌。
季華鳶算是終於明白了晏存繼為什麼整日泡在品槐茶樓:這有時候,哪怕你心裡再著急要做什麼,沒找到法子前,卻也只能乾坐著發呆!
今天已經是他自打那日出走後的第四天,季華鳶心下算計著,暗影雲天的影衛們估計已經熬過一門考核了,不知道摘掉多少人。他若是再在外面閒晃,回去後,說不定就直接進了末輪了!
可惜縱然心下焦急,卻也萬般無奈。出門容易進門難,若是現在卸了喬裝站在大街上,不消一會就會有東門的暗探將他捉回去,押到北堂朝面前,這倒是方便了。只可惜,他季華鳶的面子,要往哪兒擱!季華鳶心下掙扎,一邊輕輕撥弄著手中的茶蓋,心道,早知道此般情形,還不如當初不耍那一番臉色,陰差陽錯和晏存繼混在一起,沒撈著什麼好處、惹來殺身之禍不說,只怕這晏存繼,也是對他留了意了!
晏存繼是危險人物,季華鳶明白。那一番看似真心的話,也只是這人一時興起,甚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絕對當不得真,季華鳶更明白。
季華鳶心中冷笑,隨手拿起桌邊的白珊瑚簪子在手裡把玩著,心道:好一個處處留情、城府深厚的西亭王儲!他季華鳶若是真看不清那人的陰險狠毒、扮豬吃虎,就當真是草包一個了!
這邊季華鳶正暗自思量,目光隨意在街上一掃,卻看見一人身影在街頭慌張閃過,只一晃便閃進巷裡去。季華鳶心中咯噔一聲,騰地一下站起來,竟是將桌上的茶打翻了也渾然不知。
謝司浥!
他絕不會看錯!
“這位公子,您的茶打了……”隔壁茶桌上的人小聲提醒道。季華鳶低頭看去,果見茶水順著微微有些傾斜的桌面淌下來,已是澆溼了自己的鞋。跑堂小夥遠遠的瞧見了,連忙抖下肩上的抹布跑來幫季華鳶清理桌面。
“多謝。”季華鳶隨口謝道,緩緩坐回去,心中像是打破了一塊冰,碴拉拉地顫著。
兩年前北堂朝重傷回帝都,季華鳶雖知道謝司浥亦是受人利用,不忍責怪,卻也再不肯與他來往。他拜別謝司浥後便孤身前往壺心觀求師,一直到現在,早已失了謝司浥音訊。
而剛才那一閃而過的身影,如同當頭一棒,直敲得季華鳶難以呼吸。
晏存繼沒有騙他,謝司浥一定有問題。
季華鳶緩緩捏緊了拳,心道:這兩年前的一場局,他與北堂朝都是受人擺佈,雲裡霧裡。現在,終於要隨著這西亭王儲和謝司浥的到來,揭開謎底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戰傷
北堂朝這人是個全才。全才就意味著,他不僅僅是北堂王,不僅僅是東門門主,還是個商人。這南懷帝都的往來生意,縱然紛繁繚亂,卻一件都逃不過北堂朝背後大手的掌控。甚至,即使是雲寄也不知道的——悅陽錢莊裡,也埋著北堂朝的人。而這不插手,是北堂王的風度。能插手,那就是北堂王的能耐了。
而生意人北堂朝,最大的一樁生意卻不在帝都,而是在鄰城平江。
平江是城名,也是人名。平江城的許平江,是許家的當家人,手下操縱著平江城大大小小所有的飯莊酒家。而這許平江,正是北堂朝的人。除了北堂朝自己,當世只有三人知,那便是:皇帝,翟墨,季華鳶。
每個單月的月中,便是北堂朝雷打不動去平江城核帳的日子。
季華鳶經過昨日反覆思量,終於決定趁著北堂朝去平江城的好機會,和他好好談上一談。是以,天剛矇矇亮,早已在北堂王府外面藏了半夜的季華鳶就跟著北堂朝樸素低調的轎子出了帝都。
清晨的帝都街上少行人,一出了城門,就更是一個人影也看不著了。
季華鳶一路睡眼惺忪,行動卻沒有半點耽擱,在後邊亦跟亦放,沒有露出一點形跡。出了城後叢木繁茂,就藏得更容易。眼看著前邊那頂轎子灰面窄小,除了兩個轎伕,就只有翟墨跟在外面,季華鳶心裡想著:北堂朝去平江向來低調,一個人都不肯多帶,估計這轎子裡也不會再擺著秋雨來那個噁心人的花瓶。他要和北堂朝開誠佈公,可不想邊上還坐著一個嬌嗲嗲的男妓。
晨風吹林過,樹林裡沙沙地響著。翟墨跟在北堂朝的轎子後,隱隱感到身後似有人,側耳聽去卻又無半分聲音,覺得似是自己多心,卻還是心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