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晏存繼,因此長嘯一聲,招招不留餘地。而翟墨剛剛一直在和殺軍纏鬥,其實這狗再兇猛,也不是翟墨的對手,只是翟墨失了先機,上來就被狗撲在地上,好不容易逮住機會一腳踢在殺軍的肚子上,殺軍哀叫一聲飛出去,趴在地上暫時失去了反撲的能力。翟墨瞅準了戰機,立刻加入了朱雀,兩人二打一,晏阿九立刻就佔了下風。
這是自然,對面兩人都是絕頂高手,一個內力深厚身經百戰,一個輕功過人觸之尚艱,都將他當成是終極目標,當然招招狠辣。
季華鳶和晏存繼站在洞口,晏存繼一動不動,像是在等什麼。
季華鳶有些茫然,他的目光掠過遠處高低的灌木叢,卻無從捕捉。
北堂朝呢?
北堂朝在。
百丈之外,北堂朝抽出隨身帶著的機弩,拉弓引箭,對準那個他認定了的“晏存繼”。箭頭瞄準在那人胸口,遠處嘈雜的打鬥聲一瞬間好像都被晚風帶遠,很靜,極靜!北堂朝眯起雙眼,聽著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緩慢而有力地砸響在胸腔。
一陣山風過,北堂朝猝然發力,鬆手,尖銳的箭矢呼嘯而去!
然而,就在他動手的前一瞬,翟墨一劍挑破了晏阿九的面具,嗞地一聲,晏阿九的面孔在月光下卻像是血淋淋的一把斧子,瞬間便驚住了翟墨和朱雀。
竟然,是晏阿九!
晏存繼沒有讓晏阿九假扮自己!
那麼那個假扮晏存繼的,會是誰!
就在北堂朝鬆手的同時,電光石火間,朱雀突然抽身,拼著生生受了晏阿九一腳,飛身向那箭矢追去!翟墨一腳蹬在阿九胸口,自己激退幾步,再也不怕暴露,回首朝北堂朝的方向大喝道:“王爺!”
就在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已瘋了!只有季華鳶,季華鳶有些茫然地站在洞口,尚且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聽見突然而至的激烈的風聲,利箭飛射而來,明晃晃的箭頭在他眼前一閃,胸口突然的一股力量就將他帶起,風聲呼呼地刮過耳側,火辣辣地生疼,季華鳶聽見一聲悶響,自己已經生生地被拍在了尖銳的山岩上!
疼!
季華鳶一瞬間疼得咬破了唇,他被拍在山岩上後幾乎是停頓了一會,才慢慢滑落下去。後背火辣得像是燒了起來,胸口傳來的悶生生的痛,讓他幾近窒息!
“華鳶——!”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嘶吼。季華鳶在茬著氣的間歇有些蒼涼地想,還是沒有瞞得過。
其實他一直都明白,北堂朝一直都知道。為什麼他還是願意騙自己,覺得能夠瞞過北堂朝。就像他騙自己,送走了謝司浥,他和北堂朝之間的所有問題,都可以化為虛無。
季華鳶聽見又一陣不自然的呼嘯的風聲,他知道,北堂朝正拼了命的向他趕過來。他閉上眼,想,也好。那人對自己的擔心,總是能蓋過憤怒的。至少,在這一瞬間,是蓋過憤怒的。那就讓他在那個人再一次對他說分手之前,再嗅一嗅他懷裡的味道。
是啊,北堂朝懷裡的味道。季華鳶想要嘆氣,卻發現胸中痛得一口氣都提不起來。他想,一天一夜啊,他真的很累了。
真可笑,他奔波了一天一夜,算盡心機,想讓這件事情無聲無息地過去。卻不料,事情的真相還是暴露得這麼高調,高調得要扯碎了北堂朝的心。
季華鳶幾乎在想,是不是他和北堂朝真的不適合在一起,老天爺都不肯賞臉。
其實,季華鳶太看得起老天爺了,老天爺不是不肯賞臉,老天爺但求毀人千百遍。
這邊北堂朝的人影還沒近前,季華鳶突然聽到嗷嗷一陣犬吠,下一瞬,就聽翟墨那邊瘋了一樣的嘶吼,朱雀的驚呼。季華鳶並沒有聽見北堂朝的聲音,然而卻聽見沉重而轟鳴的一聲重物墜地,之後,滿世界只有殺軍粗剌剌的喘息。
血腥味被晚風帶起,彌散開來。
那股朝他飛馳而來的風聲,已經沒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大家看明白沒有,我來捋順一下,事情是這樣子的:
有三張面具,一張晏存繼,兩張普通人。
北堂朝的邏輯是:晏阿九戴著“晏存繼”,晏存繼和季華鳶分別裝扮成普通人。當然,這也是正常人的邏輯。
但是晏存繼這人比較特,比較損,他的安排是:季華鳶戴著“晏存繼”,他自己和晏阿九裝成普通人。
所以,朱雀和翟墨以為自己和晏存繼打起來了,但其實他們是和晏阿九打起來了。
北堂朝以為自己射的是晏阿九,但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