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是日本遺孤,我在上高中的時候全家來日本了。”
“怪不得你日語這麼好。”
“原來豪哥是日本人呀?你拿日本護照吧?” 張慧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你醒了?”李夢華問。
“聽你倆說話老半天了。”張慧娟說。
“我是拿日本護照,可我母親是中國人,我從小在中國長大,雖然有日本血統,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中國人,不是日本人。”
張慧娟下車後,車裡又恢復了平靜,李夢華聽著車裡的音樂,放的是河村隆一唱的秋櫻:“淡紅的秋櫻在秋日平淡的陽光中搖曳,此刻易哭的母親在花園中輕咳一聲,露臺上,相簿被開啟,同樣的話語,一遍遍訴說童年的夢想。”這是一首寫給母親的歌,歌聲中有一種悲傷的情緒,看來林雨豪和母親的感情很深。
“這首歌好像山口百惠也唱過吧?”李夢華說。
“對,山口百惠是原唱。”
林雨豪車開得又快又穩,日本車是右舵,靠左側通行,實行大英帝國標準。日本和服源自中國,唐朝當時是世界強國,日本就向唐朝學習。如今美國最強,日本就和美國結盟。崇拜強者向強者學習,對應著對弱者的殘酷無情,菊花與刀,這就是日本的民族性格。
“我要到了,前面路口往左拐。”李夢華說。
“你住的地方環境不錯,交通也挺方便。”
“還行吧。豪哥,謝謝你送我,今天玩得真痛快。”
“能留個電話嗎?”林雨豪問。
“好吧。”
“你慢點開啊!再見,豪哥。”
“再見。”
望著李夢華的背影林雨豪若有所思,李夢華在進樓前轉身向他揮了揮手。無論從哪方面講,李夢華都是引人注目的姑娘。
☆、大久保
林雨豪回到家已經很晚了,沿著之字形外樓梯上了樓,林雨豪摸出鑰匙開啟房門,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
“爸,你怎麼躺地上了?又喝酒了?” 林雨豪扶起躺在過道地上的父親。
“我沒醉,我沒醉。”林雨豪爸爸含混地回答。
“我扶你起來,快回屋睡吧,怎麼又喝醉了?”
林雨豪把爸爸駕到臥室床上,脫下鞋,解開腰帶,用溼毛巾擦了擦爸爸的臉,又把手腳仔細擦了一遍。
“爸,你要喝水嗎?”林雨豪問。
“不喝。”
安頓好父親,林雨豪衝了個澡,回到自己房間,坐到電腦桌前點燃一支香菸,抽過一陣煙,林雨豪拿起衣櫃旁邊的吉他輕輕彈了一陣。上學時,林雨豪最大的理想是做個音樂人,沒想到撥弄琴絃的手倒做起了按摩。半夜,林雨豪起身到爸爸房間去看了看,媽媽不在了,爸爸就是他最親近的人。林雨豪爸爸喜歡喝酒,隨著年齡的增長,脾氣也越來越壞,尤其是在媽媽走後,酒喝得更加厲害了。林雨豪家是日本政府為殘留孤兒家庭提供的公營住宅。
林雨豪開的店在世田谷上汀車站附近,在一座商務樓的二樓。說到按摩,改革開放前,中國人不知道什麼是按摩,如今滿大街都是,有的就開在小學校旁邊。日本有很多色情場所,有些就打著按摩旗號,估計中國是向日本學來的。林雨豪是回國學的按摩,在中醫按摩拔罐培訓班學習了半年。按摩店正面牆上掛著中醫穴點陣圖,還有華佗和孫思邈的畫像,別看日本人瞧不起中國,對中醫還是挺信服,中藥在日本叫做漢方藥。
“會長,這個力道可以嗎?”林雨豪身穿白色工作服,正在給一個老頭兒做按摩,白色工作服有點兒類似牙科醫生的制服,牙醫和按摩師都是體力活兒。
“再用點兒力,嗯,行了。”老頭兒說。
“會長,您公司生意還好吧?”林雨豪問。
“唉!經濟不景氣,實在是困難啊,還是店長你的生意好哇!”
“好什麼啊?去掉房租和各種費用不剩什麼了。”
“都一樣,都一樣啊!”
你別看老頭兒長得瘦小枯乾,他還是一家大公司的會長吶!每次來店裡都指定林雨豪給他做按摩。四十分鐘過去了,從頭到腳,老頭兒身體的每個穴位、每條經絡、每塊肌肉都得到了放鬆。林雨豪隨後又重點做了頭部按摩,一邊做一邊對頭部的穴位及其對應的五臟六腑,詳盡地講述一遍。
“店長你上次說的內關穴,我沒事兒的時候就自己按,開會還偷偷按吶!”老頭兒說。
“您感覺怎麼樣?”